倒是小玉麟自己,住了几日就受不住了。虞家上下有种无声的规矩,这种规矩与戏班里的相比要更加沉重。他同虞冬荣也没法像从前那样自在无间的亲密了。倒不是说因为有人看着,只是那样的举动在这个家里明显是格格不入的。虞七少爷一回来,仿佛就被套上了看不见的枷板,一举一动都规矩得不近人情。
这不是小玉麟熟悉和喜欢的生活。尽管虞家与他从前相比,算得上是锦衣玉食了。
他想走了。
虞七少爷听了这话,沉默了好半天:“你伤还没好呢。”
小玉麟摇摇头:“不碍事的。”
虞冬荣叹了口气。莫说小玉麟不爱在这里,他自己其实也相当不舒服。他从小就是个自在天然的性子,这些年又在外头跑野了。冷不丁回到家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地留意全家人的一举一动,他累得慌。
略想了想,他开口道:“东大街那儿有个铺面,伙计都是本地人,后头的宿房空着。就是……那边肯定不及这里舒服。”
小玉麟却挺高兴的:“没事儿,我怎么都能睡。”
也就只能这样了。虞冬荣怜惜地摸了摸他消瘦的脸:“委屈你了。等日子再安定些,我再给你想想办法。”
小玉麟认真道:“这就挺好的了。大家都平安。只是……”他神色黯淡下去:“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
一打起来,通讯就断了。各处都乱着。听说邮政是仍然可以用的,然而从江城和渝州寄出去的信,始终也没能收到回音。
别人倒也罢了,虞冬荣最担心的,其一是他大哥——国难当头,军人是必须要上战场的。申江那边打了一个多月了,战事似乎陷入了困局。也不知道他大哥此时此刻在忙些什么。他逃难之前趁着铁道线没断,往那边运了几批物资,可是东西最后闹了个下落不明。如今后方的百姓束手无策,只盼着政府应对妥当,能早日挺过这个危局。
其二,自然就是秦梅香。虞冬荣走前与他话别,秦老板仍然是平常那副样子,容色淡淡的。天翻地覆,对他来说似乎都只是身外事罢了。虞冬荣了解他的性情,知道他这是心里有了主意的缘故。然而那主意是什么,虞七少爷简直不敢往深里想。秦梅香看起来再温柔和气不过的一个人,骨子里的烈性是一点儿都不比谁差的。如今只能盼着他身边的人能把他劝住了,不要做出什么宁为玉碎的事情来。
事情有了计较,便悄悄把小玉麟送走了。
铺面后头的宿房与虞公馆的条件自然不能比。整洁倒是还算整洁,只是潮湿得很。伙房的老妈子是本地人,做菜时辣椒与花椒不要钱似地放。小玉麟初来乍到,有些不习惯,不过几日之后,渐渐尝出了滋味,吃得津津有味起来。只是辣椒辛热,他吃过之后伤口痒得厉害。虞冬荣发现之后大皱其眉,特意嘱咐单做他的饭菜。
这样整日躺着也不是个事。虽说伤处仍然疼痛,但比之最初已经好了很多。他不愿意平白让人讲究,也主动帮柜上做些事。掌柜不敢劳动他做体力活,于是把他安置在柜面上。
谁知道无心插柳,他年少俊秀,往那儿一站,虽说卖起东西来手忙脚乱的,但是仍然很得顾客的青眼。姑娘媳妇,小姐太太,乃至于上了年纪的阿婆,都爱同他说话。又因为当地方言与北方的官话有所差别,两下里讲话听得不太明白,闹出了很多笑话。因为这样,人家倒是看他越发可爱,争着与他说话。布行的主顾原本就多是女性,这样一来,铺面上的人气渐渐被带得旺起来。
他又是伶俐的,凡事留心,柜上那点事并不能难得倒他。生意一好,倒是皆大欢喜了。
虞七少爷贵人事忙,整天跑得不见踪影。但是得了空闲,倒是常常过来的。如今不比从前,不好当着人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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