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慌乱之间手忙脚乱地去牵离他们最近的马匹,只是他刚把受惊的马牵过来,眼前的情景瞬间让他眼前一黑。
邵关竟全然不顾近在咫尺的声势浩大的石流,就在山崖底部,推着离石壁最近的两辆粮车,艰难地行进着。
一双墨玉般的桃花眸在灰暗的烟尘间分外夺目,流光溢彩。
“快救粮草!”
都来不及穿上盔甲的侍卫们愣了一瞬,如梦方醒,几乎是一拥而上,沿着数里的石壁,奋力推着成百的粮车。
拳头大小的飞石和树枝土块劈头盖脸地砸在脊背上,滚滚的石浆因着爆炸的声波,势如破竹,几乎在几个呼吸间就将底下推运粮车的侍卫冲倒在地,或是淹没了大半个身子,寸步难行。
“殿下,来不及了,这些粮草救不回来了!若是再留下去,只怕连性命都保不住啊!”
心底像是压了一块巨石,邵关几乎喘不上气来。
眼前被滚滚的泥石流淹没的将士和奏报的字里行间奄奄一息的灾民交叠在一起,黑眸几乎洇出血来。
“弃了粮车,都背着粮袋走,快!”
“殿下小心--”
不知是从何处滚落的一人粗的巨木砸碎了邵关身后的粮车,随后直直撞击上了他的双腿。
一抹殷红的血洒上土黄色的泥浆,映出了一众侍卫惊惶的面容……
慕容星霍然睁开了眼眸。
明明是秋季的凉夜,他不过盖了一层单薄的锦被,背后的衣衫却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分不清是一种怎样不安的情绪,促使着他的心跳得急促而沉郁,凤眸染上一层灰翳,蒙着清冷月色。
“世子,您怎么了,可是……蛊毒发作了?”
服侍他的小厮睡意朦胧,却似乎早就习惯了自家世子半夜醒来,见怪不怪,下意识地问道。
“奴才给世子端药过来吧。”
常年在军中,抑或是事务缠身的贵人,不都是这般几乎没有一夜安眠的么。
“不必了。”
慕容星淡淡地应了一声,眉心紧锁着,只是挥手屏退了贴身的小厮,随意披了件外袍,便从殿室内走到了院落里。
清爽的凉风将冷汗吹得几乎一刹干透,也将他眉眼间的困倦疲惫散尽。
往日同邵关在一起睡时,虽然夜里也会醒转几次,但却是他睡得最安稳的一段时日。
可是这几日,夜里只消一闭眼,就是铺天盖地的鲜血尸骨,像是一种不祥的预兆,挥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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