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断结果比预期要好太多,脑部只是轻微震荡,药物治疗即可;内脏损伤基本集中在胸腔,需作侵入性修复,但创口能控制在直径8毫米内,不会为维桢带来过大的痛苦。
沉飞挺得僵直的脊梁顿时放松下来,严峻的脸色也缓和了些许。医院里的工作人员和数十严阵以待的手下不由自主跟着吐了口气,如此一张一弛,众人觉得仿佛一下了短了十几年命。
待维桢身上的伤势初步诊疗处理完毕,已将近凌晨五点,整所医院闹得人仰马翻。
沉飞将维桢安顿到沉氏专用的套房里。一名年轻的护士来为她输液。维桢的手很小,上面的血管十分纤细。小姑娘消毒过后,在手背上拍了几下,拿着针头愣是不敢下手。沉飞看着维桢被打得通红的手背,脸上阴沉得能滴下水来。护士小姐吓得一哆嗦,锋利的针尖在维桢手背勾了一下,一颗血珠立刻凝结在雪白的皮肤上,沉睡中的维桢痛苦地低吭一声。沉飞太阳穴一跳,站起来把维桢的小手搁在床沿,夺过护士手中的针管‘啪’地摔到地上,厉声道:“把你们护士长叫来!”
“是、是……”小护士吓得面无人色,捂着脸低头冲出病房。
五十多岁的护士长匆忙而至,一进门就躬了躬身致歉。
沉飞挥挥手打断她,“好了,赶紧把药水输上,都几点了。”
护士长重新更换了针头,托起维桢的手利落地捏了几下,针头稍微一挑就扎入血管内,她将药水下滴的速度调好之后,把维桢的手小心地放置在软垫子中央。
维桢秀眉微蹙,须臾便回复到舒缓的神情。
沉飞脸色稍霁,客气道:“很好,辛苦了。往后的日子也麻烦你亲自来。”
护士长笑得和蔼:“不麻烦,不麻烦。我就在二楼的休息室里。童小姐的药水要是快输完,您就打发人来叫我一声。”
沉飞点了点头。
护士长将器皿收起,推着小车蹑手蹑脚出了病房,回头把门轻轻掩上。
沉飞用力揉了揉脸,筋疲力尽地坐到床边,执起维桢另一只手紧紧地攥了攥随即松开。他眼也不眨地凝视着掌心中腕白肤红,软若无骨的小手,他的肤色其实尚算白皙,然而被维桢一衬,立时显得粗糙起来。他轻轻地逐个指头逐个指头捏了一遍,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在维桢面前,几乎无所不能的沉氏少主简直脆弱得不堪一击。
“桢桢,桢桢……”沉飞俯身在维桢脸上细吻,动作温柔如同飞花落叶,轻飘飘地印下去,载着炽热如火的情意。
“沉飞……”维桢轻不可闻地喊了一声。
沉飞愣了愣,维桢仍闭合双眼,呼吸均匀,并不曾醒来。当他差点以为自己产生幻觉时,维桢的嘴唇动了一下,“沉飞”二字如天籁一般钻入他耳内。
如果列昂尼德没有害维桢伤成这样,沉飞几乎要对他生出一点荒谬的感激之情来。
“宝贝儿,我在这里。”沉飞在维桢耳边低声哄着她,“别害怕,我在呢。我会一直陪着你,保护你,不会再让任何人有机会动你一根手指头。”
维桢嫣红的双唇微微嚅动,在灯光下仿佛樱丹蕊吐,荷粉露垂,明艳不可方物。沉飞喉头一紧,情难自禁地低头吮上去。
身后传来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沉飞脸色一沉,猛地回过头去。
“你来了。”他声音中微带不悦,眉宇间的戾气却消了下去,不待来人应答,又转过头注视着维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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