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怕她去了但找不到我。”
“你觉得她还会赴约?”
“为什么不?”她对宋子珏说,实际上在心里已经认命了。
宋子珏在她肩上摩挲了一下。简直见鬼的温存,宋瑛忍住没挪开,心里起了一片麻酥酥的小疙瘩。那时候她急着避开,很久后才迟缓地意识到一点留恋,却已经被她急急掐断了。
“好吧,”他说,“我不让人跟着你,但你必须回来。”
她张了张口,第一次为心里那点习惯性的不以为然感到了难堪。如果他不是个男人,她想,即便是亲姐姐,她也一定会爱上她的。
毫无悬念地,她在码头孤零零站了一宿,碧殊、碧殊,她默默念着,把两张作废的船票撕碎了。
宋瑛把一张新的掖到胸口时反复确认了上面的日期,王仪卿实在是个很好的朋友,连变故也替她一并想齐了。得了她一枚玉钗的丫头一定不知道她替她买的一打糕点间接促进了她的逃亡,没有那数字的暗示,她怎么拿到一张标注如此正确的船票?那陌生的、递给她这张船票的中间人,她衷心祝愿他在这大洋上的旅途一帆风顺。
“哥哥,祝你新婚快乐。”
临走前她匆匆写了这张纸条,压在父亲的枕头下。对他,她的措辞从来都不古典,要刻意与他区分开似的。宋瑛愧疚地望着薄衾下那具苍老瑟缩的人形,那双睿智温和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很久,每一次睡眠都像永别,而她也只敢在这时候告诉他——“爹,我走了。”她蹲在床边轻声说。
用一重混乱去掩过另一个——她从上件事情里学到的,倒没想破坏这庆礼,那句留言她说得不能更真心;唯一的期望是他们发现得更晚一点。别搅乱了这热闹,她在心里向各路神佛许愿,她想他们说得没错,那的确是个幸运的姑娘,她没得到过的快乐,有人能享受到也挺不错。
宋瑛觉得自己从没这么善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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