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适时离开,只剩程梵。他走到书桌对面,坐在椅子上。
键盘的敲击声断断续续,程梵盯着他:“谢谢你,肯提前收留我。”
谢崇砚:“我还以为,少爷不习惯道谢。”
程梵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声音有几分上扬,“我实在走投无路。如果我跟他们回家,很大几率再也见不到你。”
屋内只有打印机运转的声音,里面滑出几张文件。
程梵随口问道:“你家里有宠物吗?”
谢崇砚:“照顾宠物费时间,还不如多谈几个合作案。”
取出文件,他分成一式两份,递给程梵,“这是起草的初步协议,现在我们根据细节和双方需求,逐步添加修改。”
程梵拿起细读。
谢崇砚靠在椅背,将眼镜摘下:“现在有两种方式能解决你的问题。第一,快刀斩乱麻,让程家破产欠债成为失信人不会超过一个月。第二,温水煮青蛙,慢慢折磨他们,想达到什么效果,想什么时候结束,掌握在你手中。”
手里的文件格外沉重,上一世被囚禁后的屈辱和折磨犹如潮水涌上眼前。
程梵将协议放下,深深舒口气,正色道:“破产只是第一步,亲人、信誉、名望,这些他们最在乎东西逐渐消失却怎么也抓不住,余生只能在牢狱忏悔…这样才配得上他们。”
他的言辞随着每个字越发沉重,那个雪夜发生的一切,又重新令他窒息。立春的雪那么冷,他躺在雪地上,凉意和痛意深入骨髓,却无人知晓。
“我现在怀疑,程家当初能领养我,和我的八字有关,可能…可能我是被他们拐卖,或者有其他原因。所以想要找到我的生母,还需要深入调查。”
提起母亲这个词,程梵眼睛浮上一抹痛色逐渐变红,纤细的手指攥着协议。
谢崇砚没料到程梵的情况会如此棘手,神色落入沉默,按动桌上按钮。
不久,书房门被敲响,陈叔暖着一杯巧克力热牛奶放在程梵旁边,“听说你们小孩子,都爱喝甜的。”
程梵将眼眶擦干净,别过头,不想被陈叔发现自己哭了。
“谢谢。”
陈叔微笑着悄然离开。
程梵捧着瓷杯,喝了几口,情绪平复些许,热可可的甜度适中,将内心的伤感和恨意抚平几分。
良久,谢崇砚道:“除了这件事导致你憎恨他们,还有其他的事么?”
他隐隐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程梵声音很轻很轻,情绪平复后的他,仿佛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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