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现在浑身闲的发毛。
有时,苏妍会忍不住骂自己真是贱骨头。末日里朝不保夕的时候渴望平静安宁,现在平静安宁了又在期待惊险刺激;世界意识不断坚固的同时“可驱逐者”越来越少;苏妍心里有种隐约的感觉,世界意识很快就不需要她了,那时她将真正脱离这个世界,达成超脱的成就。
啊~啊~所以还要再忍耐一下啊~
苏妍碎碎念着,旁边是静如鹌鹑的普尔德。
自从上次修复世界障壁,普尔德就没什么用了,苏妍本想着随手扔了吧,反正这年头流浪动物中心多得是,不过普尔德发现苏妍的意图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挂在她腿上哀求连连,一头猛虎这么嚎叫着实在有碍观瞻,苏妍嫌弃的踢开他,还是答应了跟着自己的请求。
毕竟,不涉及原则性问题的时候,苏妍还是个温和善良的好人(微笑)。
说起来,她似乎以前也制服过一头狼人,只不过后来心情不爽外加需要驱逐,所以随手杀掉了;现在倒好,又多了一只“小猫”。难道苏妍天生是跟驯兽师吗?招动物崇拜?
——或者是,招动物敬畏?
总而言之,普尔德每天维持着兽型,战战兢兢的做着苏妍的大猫。
【139】
盲圣就要死了。
他死之前找到了无聊的苏妍,请求她联通世界意识,将自己唯一的疑惑传达过去。
“我可否询问至高伟大的您,在您眼中,我是什么呢?”
世界意识对苏妍的过度偏爱,说盲圣心里一点嫉妒也没有,那是假的。他心里多多少少有那么些不甘心。只是盲圣这一辈子经历了太多,年老又将死的人拥有长者的宽容淡泊,看上去才很平静。
世界意识将自己的话递出,苏妍便复述给了盲圣:
“你是我的孩子,我的血肉,我的一部分。”
盲圣轻轻搭在轮椅扶手上,一双白皙而纤细的手,猛地一颤,慢慢握紧了。
“……我一直…想跟您说句话。”
他纯白的睫毛湿润了,睁开漆黑无神的双眼。虽然看不见任何东西,但此刻,盲圣仿佛感受到自己在心里千百次描绘的世界意识的形象:砰砰跳动如巨大的心脏,传输着生命与活力,吸收着鲜血与尸骸。如此博大宽容的它啊,对任何东西都一视同仁,对善良的正义与疯狂的残忍报以同样的喜爱——即使曾经仍然是个废物的孟狂,也不会被它唾弃鄙夷。
“我深深地渴求您,我永恒的憧憬您,我绝对的祈祷您。”
“我……感激您。”
盲圣吐出最后一个字,他慢慢合住双目,紧紧攥在一起的双手也松开了。轮椅上淡绿色的灯光变成了鲜红,身后推着轮椅的贝裕桦发出绝望的哀鸣,他大吼一声“不!”拿出紧急医疗器给盲圣输液。然而无济于事,盲圣已经死了。
他的尸体从红润变得干瘪,慢慢腐朽成一捧灰烬,从洁白的衣服中漫漫洒下。
苏妍目视他死去,叹了口气。
傲慢的贝裕桦痛哭着拼命抓住飘散的尘埃,苏妍握住了空气,让他得以将尘埃收在掌心。贝裕桦没有感谢苏妍,他的一切都凝注在尘埃之上,对待珍宝般小心翼翼捧着,而后转头离去。
普尔德心情复杂。
苏妍实在看惯了生离死别。丈夫与妻子,母亲与儿子,兄长与幼弟,同伴与战友……太多了,多到让她已经有些麻木。苏妍在生死上的豁达有种近乎冷漠的旁观态度,至多叹息一声。
她仰起头,盯着湛蓝的苍穹,从屋子里走出去,向天空张开双臂。
“离去的时刻到了——我始终渴望着最高的自由。”
没有牵挂,没有不舍,没有依恋。
对于这个世界的偏爱,苏妍的回答是朝更高处走。
这是否是一种“自私自利”?
——不明白。
也不需要明白。
苏妍所做的一切,从自己家人都离去后的想法,自始至终,都为超脱罢了。
天空投下一抹明丽的光束,她在光芒中渐渐化作纯粹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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