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懿微醺状态时意识有些飘忽,但不至于丧失基本的思考能力,分得出什么是正常的询问还是“挖坑让她跳”。
她歪着脑袋,一双眼睛雾蒙蒙的,“你觉得呢。”
装傻充愣的功力深不见底,林枳意味深长地笑了下,使坏地凑到她耳边,用细细软软的嗓音替她回答:“当然是前不久在你脖子上种草莓的家属。”
曲懿:“……”
日料店离住的酒店也近,但碍于曲懿半醉半醒的状态,几分钟就能走到的距离硬是磨成了二十分钟的路程。
一回酒店,曲懿仰面倒在沙发上,两腿在半空轻轻晃荡着,忽然朝着林枳抬起手臂,“借我手机。”
林枳边脱外套边问:“你自己的手机呢?”
“他让我别见他,里面自然包括别给他打电话发消息……其实他说的也有道理,万一我的手机号被人监听了怎么办?”后半句话是曲懿自己脑补上去的。
“监听?”林枳听得一阵好笑,“你真当自己在玩谍中谍?”
嘴上嫌弃着,手还是下意识往兜里掏,把手机递过去,一面说:“098166,密码。”
曲懿坐直身体,解锁屏幕,循着记忆输入一串号码,嘟声响了三下,被人毫不留情地掐断。
见她一副遭了雷劈的反应,林枳笑到直不起腰,但这回没再用嘴巴火上浇油。
曲懿不死心又打过去,还是被无情掐断,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发了条消息。
【我喝酒了,有点晕。】
对面没回,林枳的声音插进来:“我离开一会,等我回来,你把手机还我。”
曲懿心不在焉地哦了声,手上动作没停:【我想见你了。】
她下巴抵在膝盖上,百无聊赖地转着手机,呼吸因长时间收不到回复变得越来越沉闷,飘到鼻尖,是酒精味的,不太好闻。
换了个仰躺姿势,继续敲下:【要不你把我装进行李箱,然后带回家,反正门一锁,不会有人知道。】
又是漫长的等待,曲懿被折磨的没了耐心,心烦意乱,大力推开窗户,萧寒的风灌进来,擦过裸露的脖颈,有一半进入微敞的领口,冻得她直打哆嗦。
意识在外界的刺激下恢复些清明,大脑重新开始运转,忽然想起温北砚的一个习惯,准确来说是不近人情的臭脾气。
他从不接陌生来电,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简单扫一眼,然后通通被当成垃圾短信处理干净。
估计她刚才发去的那几条消息,被他已阅后,一键清除。
曲懿学聪明了,这回发去的消息带点私密信息,由“大熊猫”、“纹身”、“草莓”几个话题构成。
没几秒,之前死活没有反应的号码回拨过来,“曲懿?”
声音飘进听筒里,曲懿心跳频率不自觉加快,没接通电话前心心念念,一接通,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十余秒后随便扯了句:“我前段时间在医院里,看到你和李知好坐在一起。”
她嗓音是出乎意料的哑涩,语调也拖得又慢又长,给人一种柔弱又倔强的错觉。
温北砚顿了几秒,“我和她没什么,那天她也只是来探病,就跟她随口聊了几句。”
“我知道,但就是控制不住会多想……后来林枳还跟我说,当初你就是这么过来的。”
曲懿后悔自己刚才兴师问罪的架势,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卫衣抽绳,“看着我和苏祈的背影,你心里是不是特别难受?”
温北砚用平铺直叙的语调回她:“是。”
他不带犹豫的回答后,那边传来咚的一声,类似茶杯摔倒地毯上的声音,然后彻底没了动静。
半分钟后,对面的声音一下子软了,“砚砚。”
“……”
温北砚还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昵称,没应。
曲懿蹲下身子捡起茶杯,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地毯上,她保持这个姿势没动,扯着地毯上细密的线头,轻声说:“早知道现在会这么爱你,我当初就该爱你更多。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会经久不息地爱着你。”
迷蒙含糊的嗓音,说着露骨又让人心痒的表白,温北砚感觉到胸腔里有东西在猛烈地震颤,喧嚣与躁动声里,听见她又说:“我最近学了几句法语,你想不想听?”
话音刚落,曲懿改口道:“算了,还是以后找个好点的时机再跟你说。”
“……”
“什么时候算是好的时机?”
曲懿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听见身后传来不轻不重的响声。
突然的声音,让她吓一跳,手机下意识拿远些,迟钝地转过头,男人已经来到她身侧,倚着沙发看她。
“我现在来了,你说。”
醇厚润泽的声线和手机里的重合在一起,曲懿眨了眨眼睛,怀疑是幻觉,大脑卡顿几秒后,踹过去一脚——结结实实、有血有肉的一个人。
“你怎么在这?”她惊喜地喊出声。
温北砚把人从地上捞起来,两个人的距离拉到不能再近,她染上薄红的脸颊,湿漉漉的眼睛,毫无遮拦地映进眼底。
真心话脱口而出:“来见你的。”
出现在这并不是偶然,他是特地为她来的横店,从她离开剧组到日料店再回酒店的途中,他一直跟在她身后,大概保持着不到十米的距离,她的一举一动他都在车里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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