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基地那块地方在贵西算得上山明水秀,但地理位置略微有些偏远,土地竞标价相对比较保守,又不是人挤人的市区,不是寸土寸金的地界,表面上就是一场普通的交易,定价到流程都在程序范围内。从没有人想到这里招商引资招来了位巨鳄,几年时间居民生活水平显着提升,但……巨鳄的要求就是吞噬掉这片土地上所有的发言权。
大部分原住民并不了解内情,以为是政策偏向,该着他们天时地利人和。
真相只是少数人具有的特权。
比如说绕不过去的村委、距离“中心”过近的居民……那能怎么办呢?用糖衣炮弹攻略,反正万金之下必有勇夫,权利和利益双管齐下达到愚弄民智的目的也不是难事。
个别骨头过硬的,就比如千成父亲,退伍军人出身,眼睛里格外揉不得沙子的,那就想方设法让他和基地的利益勾连起来,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时候,人就知道什么叫过刚易折了。
但熊冯特没算到,有些人宁愿粉身碎骨,也不愿意同流合污。
熊冯特把季鸣鸣寄养在千成家里的时候,千成的父亲还不知道熊冯特经营的“生意”,是季景耀不得不频繁前往小基地才引起了千成父亲的疑虑。
季鸣鸣是威胁人的筹码,不是熊冯特的远亲,熊冯特提到的词……走私、毒品……
这些繁华绮丽的灯光背后,流动的是毒液支撑的巨大财富,千成的父亲是如何跟熊冯特博弈的已经无人知晓,但季景耀感谢他把千成和季鸣鸣两个孩子事先遣走。
季景耀的腰杆子也想挺直,但他背上压的是季鸣鸣的性命。千成的父亲倒是硬气,但千成和他不是都被挫骨扬灰了吗?既然学不会弯腰低头,那就只有粉身碎骨了。
那场年关的大火,“意外”地夺去了两个生命,随着光影和热度消散,也将呼之欲出的秘密重新埋入黑暗。
这场往事过于惊心动魄,季景耀轻易不会想这么劳心费神的事情折腾自己。他以往做的是走私的买卖,自以为已经游走在黑暗之中,但他从没见过直接把人的肉削了往天上炸的,他怕了。
不知怎么,他最近总是想到千成,也许真是老了,亏心事找上门来,他就溃不成军了。
刚缓和的温度又降下来,季景耀抬眼一看,壁炉里的光已经熄灭了,燃料不知什么时候烧尽的,排烟的管道设计得有些不合理,他约了人来修,维修人员还未上门。烟雾弥漫在壁炉周围,星星点点的噼啪声响在空荡的客厅,壁炉里的橙黄模糊得像数年前燃放烟火后的天色。
季景耀将火熄灭,精心准备了些小菜,是季鸣鸣贪口的糖醋风味。厨房里转悠几圈,活动开以后整个人都暖起来,像是连积久的沉疴都被驱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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