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忘了,这个给你。”
边庭稳稳地接了,是颗红毛丹,当地人叫毛荔枝,剥了壳直接吃,特别甜。
“晚饭的时候看你不在,本来想多抓点儿,结果那些当兵的手太快了,我就抢着一个,将就吃吧。”
边庭看着红毛丹,有些错愕。
顾长愿又问:“你在这儿干嘛?”
边庭:“值夜。”
顾长愿觉得这理由有趣:“所里不是有巡逻吗?”
“他们守夜,”边庭指着对面,正是宿舍楼,“我守着你们。”
顾长愿不禁扭头看了边庭一眼,单薄的身影在月色下特别寂寥,像一座独守荒原的石像。虽说边庭负责医疗队的安全,可分明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医疗队里属他年龄最小,他瞧着心疼,拍了拍他胳膊:“我看这哨所挺安全的,再说我们也不是吃白饭的。”
顾长愿眉头一挑,故意说得夸张:“就说舒砚吧,他要自保,拿把解剖刀就行,说割颈动脉就不会割到甲状腺,你就放心吧。”
边庭还是愣愣的,好像天生和幽默感无缘。
真是木头。顾长愿噗嗤笑出声来,心情舒服了,一根烟也见了底,摁熄了往地上一躺。
“医院那天,我好像看见你了,在我家楼下。”
边庭轻轻嗯了声。
如果边庭支支吾吾,顾长愿还能顺着调侃一句‘你跟踪我啊?’,可这一声嗯得坦荡,他反倒问不出口了,毕竟边庭看上去木头木脑,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说不定边庭恰好有朋友住他家附近,他去见朋友了呢?
这么一想,他就没多问,枕着脑袋看星空,边庭静静站着,夜空静谧,花鸟鱼虫都沉睡了,只剩繁星远远俯瞰着大地。
半晌,月光越发清亮,洒在边庭身上好似替他染了一层白霜,顾长愿想起上岛前夜,路灯下的小小人儿。
“你还真是冷清呢。”顾长愿喃喃道。
边庭回头,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到了半夜,天冷得刺骨,顾长愿困了,眼皮直耷拉,跳起来打了个哆嗦:“冻死我了,你也别守了,早点儿休息。”
宿舍的灯早就熄了,何一明多半已经睡了,顾长愿活动着胳膊,突然想起了什么,扯着领口嗅了嗅:“我身上有烟味吗?”
两人无言地相视片刻,边庭忽然探头过去,在他脖颈间蜻蜓点水地闻了一下。
“有。”
硬直的发梢在他颈肩逗留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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