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慢慢散开的烟雾后问:“很奇怪吗?”
这样的岳倾是夏明深没见过的——无论是抽烟,还是懒散的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
在这之前,岳倾在他眼里一直是个勤奋自律的好学生形象,放在古代该是个夏练三伏、冬练数九的刻苦书生。他会抽烟,就跟书生把四书五经撕了烧火一样,实在是难以想象。
不过现在夏明深亲眼看见了,却觉得也没有多么违和。
“不是,”夏明深摇头说,“烟抽起来是什么滋味?”
岳倾食指动了动,把滤嘴往下压了一下,对着夏明深的方向,示意他自己过来试。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轻,声控灯在这时熄灭了,楼道里,唯有薄荷烟上还闪烁着一点猩红色的光。
岳倾的手指骨节分明,中指内侧有薄薄一层握笔磨出来的茧。
夏明深握住他的手腕,低头从他指尖上把烟叼走,试探地一吸,第一口并没有品出什么味道来,他又吸了一口,才感到薄荷烟像一块冰一样顺着他的气管滑下去,呛得夏明深急忙把滤嘴吐出来,别过脸咳嗽了好几声,睡意被驱散了不少。
“你这么晚吸烟,不睡觉了?”夏明深边咳边说。
“别试了。”岳倾伸手把烟拿走,在鞋柜上按灭,一手打开消防通道,让风把残留的烟气带走。
抽烟无非就是有了烦心事,岳倾在备考时表现得一直很淡定,不像压力大到要借烟排解的程度,想来应该另有原因。
夏明深问:“老岳,是不是你爸爸又来烦你了?”
岳倾顿了一会儿,模棱两可地“嗯”了一声。
越是临近高考,岳晟越是要在岳倾眼前刷存在感,一改过去两年里的低调行事,似乎认定了他儿子迈不过这个坎儿,毕竟升到大学后,学费书本费生活费住宿费加起来,绝不是个小数目,不是两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轻易能攒起来的。
就夏明深所知,这一个月来岳晟先是往2单元301连送了一周的米其林餐厅外卖,又另辟蹊径,送来一张考场附近的宾馆房卡,方便他们考试间隙休息,甚至还在十天前找上过夏明深,拿出一张挂在他名下信用卡实行利诱,企图劝说夏明深吹些“舍友风”。
岳倾把外卖打包送去了敬老院,房卡退回前台,退款打回岳晟的账户,送给夏明深的信用卡掰断丢在水杯里——在夏明深婉拒之后,岳晟仍旧不情愿放人,叫岳倾中途赶到了。
他跟老爹翻脸已久,完全不需要虚假的客气,闯进包厢里,搭眼扫到岳晟硬往夏明深手里塞的信用卡,一把夺过,掰断丢进了水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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