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深不确定岳倾注意到他这个小动作没,不过两人吃完小丸子,从花坛上起身,弯腰拍裤子上沾满的泥土尘屑时,岳倾不自然地抓起他的书包,和自己的一同拎起来,说:“走吧。”
夏明深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笨拙的示好信号,意识到这座凿不穿的冰川有消融的趋势,愣了一下,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无缘无故地笑了起来。
这次在教室办公室里碰了个钉子后,岳晟销声匿迹了许久,但是没几个月,又死心不改地找了上来——这次,他直接堵了2单元301,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回没有老师在场,岳倾书包一撂,当着夏明深的面,心平气和而又绵里藏针地把旧事一提,将岳晟从头到脚刺了个遍。
少年人初步展现了他成年后锋利的言辞,第二次把岳晟气到拂袖而去。
关于岳倾和岳晟之间的隔阂,夏明深过了许久,才从他们为数不多的几次会面中,简单拼凑出一个事实。
岳倾的妈妈——据说十分的温柔漂亮——曾在岳晟只是个落魄年轻人时嫁给了他,为他打理公司和家务,待到丈夫的事业走上正轨,便留在家里专心照顾儿子。在岳倾十岁那年,她因心脏病而过世。
这本是一场意外,病发的那一天,岳倾在上学,岳晟有应酬,没能像往常一样及时赶回家。
岳晟对待妻子,除了不能时时陪伴之外,称得上是个好丈夫。每到妻子的生日,还记得往家里带玫瑰花。
可是他却错过了她最后一通求救电话。
岳倾当晚在医院里,借了值班医生的手机打了过去。
妻儿都没有打通的电话,换了个陌生人的,竟然很轻易地接通了,岳晟那里醉醺醺的,推杯换盏之声不绝于耳,还有女人在笑。
岳倾当即挂了手机。
再过了几年,他从岳晟名下的公寓里搬了出来,流落街头无处可去,被一个偶然遇见的少年捡走了。
走出云城小区,夏明深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在街头看见了一家卖章鱼小丸子的,热气腾腾,香飘四溢,他买了两份,坐到便利店门口的搭着的遮阳棚下面。
棚顶挂了个白炽灯,明黄色的灯光亮堂堂的,疯长的杂草从地砖缝里冒出来,柔软地撩着他穿着短袜的脚踝。
夏明深享用完一半,岳倾的电话来了。
他接通,一句未说,岳倾就问道:“你在哪里?”
夏明深说:“小区西门。”
岳倾不由分说:“我去找你。”然后挂断了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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