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突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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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叁章

“狗夏,你的皮呢?”

跪在这个女人面前,狗夏眼观鼻、鼻观心,世事风云变幻、变化无常,她不知该从何讲起。

她的那张甚至可以称之为法器的皮是公主强行化神换来的,所谓天时地利人和造就的产物,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能迈入元婴境界的修行强者,经常被人们称做大修行者,而一旦能进入元婴上境的符师,则会被称为神符师,用来形容此符师能够拥有某种近神的力量。

这种近神之力不是说神符师在战斗中会比别的大修行者拥有更强大的力量,而是神符师容易在其他修行者无力涉足的领域展现出精妙的手段与创造力,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符术可以助修行,可以强兵甲,可以布阵法,可以益军事,甚至可以行云布雨。

然而符之一道是所有修行法门里最艰深的学问,极为讲究修者的悟性与资质,这种悟性资质极难用言语阐释,只能归类于某种天然对符文的敏感,纯粹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完全无法通过后天感知修练而成。

传闻剑仙江上曾经尝试洞明符道,然而即便是这样一位被公认为天资盖世的人物,也始终无法在符道上前进一步。

春雷既有毁灭一切的暴虐,又冥冥中带有一抹死而后生的复苏之气,而这世间几乎再也找不到如此高阶的修行者,能够并且愿意将突破时雷劫中的一点点生气转化为可控的符意,只为一只画皮鬼免受雷击之苦,这需要多么无上的符修潜力与体悟。

有这个想法的人没有这个修为和符法造诣,有这个修为的人不需要有这个想法。

她获得的几乎是一件千年难遇的机缘,但现在的她看上去失去了这件来之不易的法器。

姜玘不由得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她脑海中浮现诸多不好的想法。在临死之前,她秘密地将一些人提前安排好了退路,但是她不是神,她不能保证一定万无一失。

“猫冬,他在哪?”

提到这个名字,跪在面前的画皮鬼却依旧面无表情目不斜视,仿佛不认识这个人一般,但是狗夏越是装作毫不在意,姜玘的心就越往下沉。

“公主,”狗夏郑重地叩首,“今夜召唤,有何吩咐。”

她一直在等待公主的召唤,公主摄政的时候她没等到,公主不得不远嫁妖族的时候她没等到,公主在妖族中四两拨千斤挑动内乱、纵横捭阖时她没等到,直到公主死去多年,连猫冬都已经认命。

最终,她还是等到了。

姜玘见她不答也不强迫,毕竟到时候她总会知道,只是现在确实事态紧急,需要立刻准备。

昏沉的夜色中,明黄的烛光下,有人影款款走过。

姜玘掀开了床上的锦被。

只见里面赫然躺着一个人!在此之前狗夏甚至没注意到床上有起伏,彷佛有什么手段让人忽视了此处的不同。

李嬷嬷浑身僵直地躺在上面,她的嘴好像被胶水紧紧地黏在一起,喉咙彷佛也被堵住了,用尽全力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此时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的她眼睛睁裂到了极点,两颊的肉在剧烈的畏惧中微微颤抖,彷佛看见此生最为恐惧畏怖之物。

仅仅是稍作软弱的提到了真正的魏家小姐,李嬷嬷便迅速找了个好借口远远打发了服侍的那些侍女,确保他们接下来一丁点声音都听不到,真真是好用的工具人啊。

“狗夏,”狗夏抬起头,看见公主在不远处笑语盈盈,“我给你找了张新皮。”

“利索点,今晚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办呢。”

……

……

月黑风高夜、破家杀人时,在郚州城北一个不起眼的小巷,一个青衣老者坐在马车中,家中的仆侍二叁正在这夜色下,匆匆忙忙为这架马车修缮整理,做远行前的准备。

这名青衣老人正是魏涓,明面上魏家在郚州城的商事管事。而今夜也之所以做这副急叁火四、索隐形怪的跑躲之事,乃是因为就在刚刚,他猝不及防知道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自家小姐早就死了,现在在王府里的冒牌货是那胆大包天的李嬷嬷在北上途中买来的奴隶!

刚听到这个消息,他愣在当场甚至一时没反应过,但是他颤抖的双手失手碰倒了桌上的茶盏,那声“哐啦”破碎的声响出卖了真正的心情。

那贱人,她怎么敢!

如若不是今日今日去王府送东西的小仆因为正赶上宵禁时间到,坊市关门,不得不留在王府,半夜撒尿时偶然在窗下听见李嬷嬷屋里说漏了嘴,赶紧冒巨大的风险偷溜回来报之于他,否则还不知道他会被闷在鼓里多久。

听那小仆说,将军似乎已经有所察觉,可能已经遣心腹前往南边魏家暗中调查,那李嬷嬷正与那奴隶商量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赶紧跑!

一想到如果王爷得知了真相,他会相信这是只是这个贱人李嬷嬷自己,哦,还有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魏元礼私下的筹划吗?王爷会不会怀疑是魏家,故意羞辱,是魏家,为了媚上选了一个绝色女子。

选一个本家小姐的本意就是在结盟中做个有诚意的筹码,所以身份是最关键的,才貌反倒是其次,但是谁知道你不是送过来了一个筹码,是送过来一个瘦马,王爷难道不会怀疑这是魏家的一石二鸟之计?既没有落下实质的把柄,又安插上一个有用的棋子。

无论王爷怎么想、魏家怎么想,一旦事发,自己一定是那个首先被拉出来泄愤的替罪羔羊!

青衫老人静静的坐在车中闭目养神,由于时间紧迫,他连自己的内眷都没有通知。不过是个从家里带出来服侍的妾,且让她能这里掩饰几天,拖延自己暴露逃跑的时间。

店里的供奉都是魏家本家人,平时这样的布置是非常有利于掌握他们的忠心,但此时却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催命符。但好在自己已经筑基,他有充分的自信这样修为武力足以应付这段旅途,因此不叫上那些供奉保护也无妨。

幸好自己一直具有足够的危机意识,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家里一直都备有在紧急情况下可以拿上跑路的包裹,里面的粮食盘缠足够他逃到南方隐姓埋名当江南当个富家翁。想到这里,魏涓不得不为自己的先见之明与遇事果断心里升起一丝得色。

一片乌云飘过,短暂的遮住了明月的清辉,青衫老人在马车中盘腿而坐,很快,物品都被收拾妥当,坐在辕上的车夫轻轻挥鞭,这辆马车便发动起来,像城门小步跑去。

这还是多亏了那个奴隶的盛宠,北荒每晚都是要宵禁的,但是这些规矩都是留给不得不需要守规矩的人,像北荒最高统治者的宠妾的本家人在一些黄白之物的加持下,也不是不能被通融一两次,而这也是魏涓能够趁着夜色紧急出城的本钱所在。

马蹄声的噔噔噔噔的想起来,刚打发了一队巡城的守卫,马车的车轮继续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前进,直到,这辆孤凛凛的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魏涓在帘后问道。

“老爷,前面的路被堵住了。”

“什么?”魏涓掀开帘子,在昏沉的夜色中仔细辨认着“我记得下午还好好的呀。”

“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这句话还没有问完,突然,魏涓感觉体内天地灵力的周转出现了一丝凝滞,仿佛有某种力量一下子将修行者体内不断循环流动的灵力禁锢,在那一瞬间,青衫老者的感知与力量霎那出现了极短的空白。

魏涓看见了而那个驾车的人,已经跟了自己二十年之久的腹心,手中举起了什么东西,他余光处闪过一丝雪亮的闪光。那是一把刀,一把极其适合近距离暴起杀人的短刀。

趁着这个宝贵的时机,只见那个车夫清啸一声,黑色的短打卷袂而飞,整个人的身体变成一支利箭向马车内部射了过去!

因为这名车夫只是一个有着极其微薄修为、只能感受到一丁点天地灵力的弱者,他必须在魏涓不能反抗的一瞬间将他杀死,所以他出手就是此生最强的一击。

青衫老人面无表情的看着那柄短刀,彷佛下一秒便要将那短刀插进自己的心脏,此刻他不去想为什么多年的腹心此时突然背叛,不去想今夜是不是本身就是一个请君入瓮的诡计,在生命的危急关头,他毫不犹豫地催动了自己本命秘技。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老人枯唇微启说了个无声的字符,随着这个无声音符出唇,老人原本枯瘦的脸瞬间变得更加瘦骨嶙峋,好似一个只包着一层皮的骷髅,仿佛某种力量将他体内的生命力一卷而空,老人身上那件脏旧袍子忽然变得极其坚硬,每道皱纹都被撑平,看上去不是他穿着一件袍子,而是袍子支撑住他干瘦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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