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陆廷塞入了牛仔上衣的隐藏‘破洞’口袋,第二天假借表演的名义偷录。
“……但那天表演才进展到一半,宴厅外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求救声,时昼辨别出了南瑶的声音,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
那时的陆廷是有些大哥姿态的,他怕时昼一个人吃亏,立刻喊上关系要好的另外两个男生都跑出去查看情况。
“还是那位导演发了酒疯,他从侍者那边拿到了南瑶船舱的门卡,企图来个霸王硬上弓。南瑶在慌乱和恐惧中砸伤了他的额头,赤脚跑了出去。”
“导演受伤变脸,组织那场大人物的秦老板得知实情后也变了脸,他让保镖制服住了时昼和我们其他艺人,还说——”
为了赔罪,导演想要玩死南瑶都可以。
“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女孩子,一听这话就慌了,光着脚的南瑶在挣扎间跌下了甲板。”
时洲呼吸一凝,盛言闻同样面色凝重。
陆廷一字一句地陈述,“时昼疯了般地挣开保安,他想让邮轮停下来,一时没了分寸指责那群大人物,结果……”
时洲心脏一紧,“结果什么?”
陆廷直言,“秦老板一脚发狠也把他踹了下去!甚至还当众告诫我们,不听话的人就是这个下场。”
枪打出头鸟,杀鸡为儆猴。
“所有人都吓傻了,我也不例外。”陆廷不敢直视时洲的双眸,只能任由快燃到尽头的香烟麻痹自己。
“我、我看着时昼在海面上挣扎,然后逐渐逐渐变成一个看不见的小点。”
任谁都知道,在未知的海域、在没有及时救援的情况下,活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个导演大概也没想到秦易玩那么狠,立刻喊停不干了,毕竟垫上了两条鲜活的人命,这场‘团建’没开始多久就宣告了结束。
“秦老板嘱咐我们所有人都统一口径,不能外泄半分,否则他有的是办法治我们,相反要是听话,他更有大批的资源捧我们起来。”
被掩埋了近二十年的愧疚感重新将陆廷淹没,他捂住脸,从指缝中传出闷声。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时昼,没能在那种时候去想办法救他,可、可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办?”
那时的陆廷也只是二十岁出头,哪里有底气和资本抗衡?
“后来,我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解约退出,宁愿平凡过一生,也不愿意牵扯进肮脏黑暗的娱乐圈。”
再后来,三十多岁的陆廷终于成家。
他和妻子艰难拥有了一个女儿,梦想中的幸福日子过了没多久,孩子突然就患了病。
陆廷苦笑,又点燃了一根烟,“有时候午夜梦回,我也会想,是不是因为当年见死不救造了孽,所以才都报应到了我女儿的身上?”
如果真是这样,他宁愿承受病痛,而不是让自己的宝贝女儿你小小年纪就承担这一切!
陆廷觍着脸开口,“盛先生、时先生,我坦白了这一切,你们真的愿意……愿意给我一笔治疗费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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