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他的记忆非常模糊,据瑜的转述,他的能力似乎一瞬间爆发出来,造成了大规模的伤害,他自己也七孔流血,失去了意识。
待他再醒来时,已经淡出组织多时的璃不知为何,重新出现在他眼前,满脸不赞同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把我说的话都当放屁?』他咄咄逼人地问。
瑕没有回答。他满脸恍惚地看着璃蜡黄的人皮面具,看着璃的唇一张一闔,他却什么也听不进去。凌鹰一定没事的,他只是在生自己的气,因为自己没有一开始就对他坦承,所以他躲起来了……一定是的……
璃闭上嘴,拧起眉,终于察觉了他的不对劲。
『喂,你有在听吗……?』
『找到了吗……?找到他了吗……?』
他最终的记忆是一个血腥味浓厚的地下室,横陈着大型野兽的尸体,还有一些不明的,不知属于人还是兽的尸块……令人反胃欲呕……为什么他会有这个地下室的印象?他却想不起来了……
瑕喃喃重复着这几句话,神情半是恍惚,半是癲狂。璃愣了一下,一旁一直静默着的瑜上前一步,娃娃脸孔上一片木然。他伸出手,指掌间挟着一小块沾血的布料。布料很残破,血跡已乾涸。
『护法,只找着了这个。』他说。嗓音有丝沙哑,表情则是压抑过后的平静。
瑕伸出手接过。沾了血的布料,根本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也看不出原本属于哪种衣着,是不是凌鹰所有。瑕紧紧捏着那块碎布,面容扭曲地蜷起身子,抱着头,发出一种像是野兽一样的嚎叫。
诊疗室突然一阵晃动,天花板的灯管和四周的玻璃窗瞬间碎裂,瑜身子晃了晃,呕出一口血,只有璃不受影响,急急跨前一步,抓着瑕的肩膀摇晃,在他耳旁大喊:
『停下来!许尚!停下来!瑜会死的!』
发了狂的男人像是没有知觉,完全听不进他的话。天花板出现了大片裂痕,一路沿伸到墙壁,整栋建筑都岌岌可危。璃再忍无可忍,一次抓起两叁支镇静针剂,猛力扎入瑕的皮肉内。
瑕的身子震动了一下,叫声停了下来,两管鼻血流出。他两眼一翻,再度昏了过去。留下一室的凌乱和面面相覷的璃和瑜。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他觉得凌鹰单纯、有趣,想要将他收为己有—当然他背地里做了一些小动作,但是总的来说,青帮的悲剧,并不是他造成,为什么凌鹰要对他生气?他不明白……?要是那天没让凌鹰听到他和瑜的谈话就好了……就只差一步,他就能把凌鹰从宋于卿的身边抢过来……真的就只差一步而已……
或者,那时候,如果他追了出去,硬把凌鹰关起来,就算让他恨他也没关係,至少,不会永远的失去他……不不不,他没有永远地失去他……鹰鹰一定躲在某个地方,他没有在那个地下室里面,也没有成为那些野兽的大餐,他只是还没消气而已,一定是的……
瑕又仰头灌了一大口烈酒,那种食道烧灼的感觉令他感到一种自残般的快意。夜深了,他带来的酒也已喝尽,他缓缓站起身—虽有些晕眩,但还不至于到无法行走的地步—迈开步伐,朝下一个目的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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