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合不说话,白林转头看向跟过来的傅姬尘,想让傅姬尘帮忙劝劝沈安合,只见,傅姬尘转了转手中的团扇,双手一摊无奈道。
“看我干什么,治病疗伤的在西厢房住着呢。”
白林这才想起来江月令,双眼一亮对着沈安合说道:“对啊!公子,我们去找江公子,江公子医者仁心,又是世外谷的谷主,一定肯给您包扎伤口的。”
沈安合拧眉:“闭嘴,别吵到阿姐睡觉。”
“公子,您就别硬挺着了,这衣服都被鲜血染透了,再不止血,恐怕……”
也不知为何,今晚的月色格外亮,映在门口上的影子十分清晰,那门口的对话更是一字不落地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越想睡就越睡不着,眉头越皱越紧,她索性从床上起身,对着一旁的初儿道:“让他进来。”
房门一开一合间,初儿的脚步声便换成了沈安合的。
屋内的灯她让初儿全都熄了,此刻摸出火折子来,将床头的蜡烛给点燃,偌大的房间里,只余床榻这一处亮着微光。
而沈安合走进来之后,轻唤了一声阿姐,便站在门口不敢往前走了,活像一个犯错的孩子。
她微微蹙眉,伸手对着沈安合招了招手:“过来。”
沈安合这才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嫌沈安合走得太慢,她便伸手拉了一把,将沈安合一把扯到床榻旁坐着。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沉默着。
商苑毫不客气地将沈安合的衣领往下扯了扯,方便处理伤口,随后便用干净的棉布沾着清水,轻轻擦拭伤口上的血污。
如果沈安合不找过来的话,商苑是真的打算睡了,所以此刻只穿着中衣,头发也披散着。
为了看清楚伤口的情况,她往前凑了凑。
发尾垂到沈安合的手背上,痒痒的,燥燥的。
将伤口处理好之后,她刚想撤回来,便听见沈安合突然开口:“阿姐不吹一下吗?”
商苑刚想拒绝,便听见沈安合软下了语气,垂着眸子,小声道。
“疼。”
无奈,她只好低下身子,刚打算对着伤口轻轻呼几口气,便听见沈安合开口。
“阿姐不想让我蹚浑水,我自然也不想阿姐为了我踏进皇室的浑水。”
闻言,她顿了顿动作,垂下眸子敛起眼中情绪,轻轻呼了几口气这才说道。
“我早就在泥里了。”
沈安合低着头,将商苑的发尾轻轻缠绕上自己的指尖。
“阿姐从来都不是一个人,阿姐还有…还有商温。”
她抬头看向沈安合,就在她抬头的瞬间,沈安合撤回了与发丝缠绕在一起的手指,眼神落到商苑的下巴处。
“就是想着阿温,有些事情我才非做不可。”
这厢,斜倚在柱子上看热闹的傅姬尘,瞧着沈安合进入了商苑的房间,便抬步朝着西厢房走去。
可还未走到门口,便被守在门口的药童给拦住了。
“傅谷主,请止步。”
傅姬尘脸上笑意变浓:“我与你们少谷主是旧相识了,这不是许久未见了,我有些想他了,特地赶来见他。”
话落,傅姬尘再次抬步朝着门口走去。
“傅谷主,我们少谷主正在制药,不方便见客。”
瞧着挡在面前的两名药童,傅姬尘眼底的杀意只是浮现了一瞬便沉了下去,世外谷虽是以悬壶济世闻名江湖,但用毒也是极狠的。
眼前这两名药童,身上不知藏了多少见血封喉的毒药,碰上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正当傅姬尘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屋内传来江月令的轻咳声,随后就见窗棂上出现一个男人的侧影。
“我从未见过傅谷主,不知道从哪来的许久未见。”
傅姬尘笑意盈盈:“见过是假,可是想你是真的,就是有点想你死了。”
屋内传来一阵咳嗦,好一会都没有声音传来。
“看你现如今的身子,活到年初都费劲,也用不着我动手了。”傅姬尘双手抱胸,右手食指和大拇指轻轻捻着团扇柄。
“多谢傅谷主美言,我一定努力活到年初。”江月令顿了顿继续道:“天色已晚,傅谷主若是无事还是快些休息吧。一阳来复,子时入眠,子时不睡,易引起肝疏泄不利,可导致肝气郁结1……”
傅姬尘皱眉,连忙制止道:“行了行了,这天下那么多人,累死你一个人也救不过来。”
过了一会,屋内才再次响起江月令的声音。
“傅谷主说错了,这天下并非我一个医者。”
傅姬尘没兴趣听江月令在这里长篇大论,转身就要离开,临走时眼神瞟了一眼窗棂上江月令的侧影,道。
“假慈悲。”
傅姬尘乃是魔教之子,江月令知道傅姬尘在防什么,于是轻声道:“傅谷主放心,就算你不杀我,我也不会将你的行踪告诉别人。”
傅姬尘轻哼:“算你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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