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关掉了闹钟,每天早晨身体还是遵循经年累月形成的作息习惯,七点之前就会自然醒。整宿睡得不安稳,许江同醒来时头疼得不行,根本没力气起床工作。
对于习惯自律的人来说,在床里躺一天无异于慢性自杀。
短短几天,许江同觉得自己的记忆力严重下降,有时候看完一段话,合上书根本记不清内容,做事情仿佛都没有经过大脑。
他不得已向学校请了两周假。眼看着一周时间已经过去,身体却完全没有好转,许江同的情绪有些失控。
陶希洪翘了学校的课,每天陪他睡到清早醒来,再出去做早饭。
许江同就趁他不在的时候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感觉又回到了初到俄罗斯的那个冬天。那时的病情比现在严重,加上不适应气候,经常不吃不喝在床里躺一整天。因此耽误了学业,差点被学校劝退。
这种状态让他感到极度不安。
陶希洪虽然没有明说,看他红着眼睛从卧室里出来,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给许江同做了一桌菜,许江同只挑蔬菜吃,一点肉都不沾。
陶希洪不知道怎么劝,许江同也不想说这是因为和尸体捆在一起留下的心理阴影,餐桌上的气氛异常沉闷。
吃完饭许江同就窝在沙发里改课件,陶希洪把餐桌收拾好后,坐在客厅里陪他。
“你这几天都没课?”
“前四周课少。”陶希洪看着密密麻麻的课表,面不改色地撒谎。
许江同挑了挑眉:“看来是翘课专业户了。”
“也就你管我。”陶希洪嬉皮笑脸地承认了,“没想到管出一个男朋友来吧?”
许江同不置可否,继续看课件。之前备课的时候,他的大纲写得很简单,现在大病初愈,反应迟钝了许多,很多细节都衔接不起来了。
他只能对着大纲重新梳理、串词,保证自己不会在课堂上犯错。
翘课归翘课,陶希洪不敢逃排球队的训练,每晚都会乖乖回学校打球。许江同就利用这段时间和心理医生聊天。
这位医生和他是老相识,后来许江同出国留学,也会定期找他做线上咨询。
接通视频后,许江同简单讲了一下最近的情况。一个人消化了十几天,他才有勇气和别人提这件事。
“你恢复得比我想象中好很多。”医生听完赞许道,“打算换个新邮箱吗?”
许江同抱着靠垫,半张脸埋在枕头里:“这些信息都是公开的,我换一次他发一遍,反而会给他成就感。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你还没有放弃这件事?”
“心理疾病不应该成为开脱罪责的理由。就算他真的有病,在犯罪过程中保持清醒,同样应该伏法。”许江同缩在沙发里,似乎还心有余悸,语气却很坚定。
医生又和他聊了一会,叮嘱他用药和饮食的相关事宜。
“最近工作顺利吗?感觉你的状态很轻松。”咨询结束前,医生突然发问。
“算是吧。”许江同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遇到了一个能理解我的人。”
“这么高的评价?”
“他是第一个。”许江同的眸色亮了几分,语气中带着一点孩子气的炫耀。
和专业医生聊天并没有那么痛苦,挂断电话后,许江同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
他给tela开了个罐头,给自己热了杯牛奶,坐在客厅的毛绒地毯上逗狗玩。
陶希洪回来的时候,许江同正在和他的大棉花糖亲热。许江同抱着靠垫赤脚坐在地上,tela趴在他身边,雪白的尾巴有节奏地扫着他的脚踝。
陶希洪见tela又占了自己的位置,放下书包,小气地切了声:“想吃夜宵吗?”
“我刚喝过牛奶了。”许江同起身坐回沙发里,“要不你帮我洗点水果吧。”
“好,”陶希洪收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往厨房走去,“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
“我把课件的内容理顺了,下周应该就能回学校上课了。”
“可是你还吃不下饭啊。”陶希洪担心他的身体。
“没事,世界上那么多素食主义者,不也活得很好?”许江同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我只是暂时没胃口。”
“你别逞强,要是不舒服赶紧给我发消息。”陶希洪端着一碗草莓走了出来。
许江同心满意足地尝了一口,又拿起一颗塞到tela嘴边。
tela看到红里透粉的新鲜水果,开心地哼了一声,歪着头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你都不喂我吃!”陶希洪的醋罐子顿时倒翻,紧紧挨着他坐下。
许江同借着吃水果的动作偷笑,也往他嘴边递了颗草莓:“最近训练怎么样?”
“还不错,已经拿到京州的出线名额了,下周要和其他省的学校打。”
“希望我来看吗?”
“当然。”陶希洪激动地接话,嘴里的半个草莓都差点掉出来。
“不过说到排球,我手机里存了一场非常喜欢的比赛,小江老师想看吗?”
许江同心想为时尚早,顺手打开了电视。陶希洪打开蓝牙,把比赛投到屏幕上。
是上届奥运会男排的铜牌争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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