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法师说不像:“判若两人。”
风霜磨砺了她的肌骨,这些年她事事亲力亲为,和当初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截然不同,简直天壤之别。静安法师偶尔也会想起当年在京城和她出狱的模样,若非这些年她亲眼看着她一点点变成现在这样子,恐怕她不敢相信一个人竟会变成另一番模样。
有她这句话,傅娇终于放心陪她东去。
从迦南寺入京,她们只走了两个月。到了京城,太常寺的官员来迎接她们,他客客气气道:“太子殿下得知法师进京,特意叮嘱下官好生招待。你们一路走来,舟车劳顿,今日请暂且歇息,明日太子殿下要亲自供奉经书,诸位请早些歇息。”
次日静安法师和太子殿下一起将经书送到宝兴国寺佛前供奉。傅娇虽然进京了,但到底还是怕横生枝节,没有去人多的地方凑热闹。她在房中念经时,一个小沙弥来请她说静安法师让她去一趟。
静安法师对她说道:“太子要为陛下念经祈福,我腿疾发作,恐怕只能劳烦你去一趟。”
被带到紫宸殿的路上,傅娇走路都觉得轻飘飘的。
尤其是当她走进李洵的寝殿,看到帘子后的身影时,好似在做梦一般。
她头戴幕离,站着行了个佛礼。
李洵隔着帘子看出来,只看到一道清癯的身影,头上被什么东西遮盖住,看不清脸庞。但整个人看起来很清瘦,又似乎蕴藏着一种无声的力量。
“她是何人?”李洵扭头看李熙和。
李熙和已经十二岁,身量蹿出很高,即使隔着一道帘子,傅娇仍是从他站着的身姿里看出李洵少年时的样子。
“是吐蕃归来的了尘法师。”他的声音也很温和,给李洵介绍道:“这次从吐蕃迎回来的佛经便是她亲自翻译的。”
李洵喝了药,疲倦地合上眼,摆摆手道:“人命自有定数,没有谁能起死回生,我的身体我清楚,让她走吧。”
李熙和眼圈兀的红了,忍不住抓了他的手放在掌心,声音悲怆:“父皇,你不要熙和了吗?”
李洵摇摇头:“放心吧,我现在还不会死。我答应过你,要等你到十六岁,把这天下安安稳稳地交到你手里才会死。”
李熙和红着眼圈领着傅娇出了紫宸殿。他抱歉地对傅娇道:“父皇他很固执,劳烦你白跑一趟。”
傅娇慈爱地看着少年李熙和,没有说话,隔了良久才双手合十朝他念了句佛偈:“陛下病得很重?”
李熙和点点头:“很严重,他已经病了六七年。太医说是心病,病魔入体,恐怕很难好万全,孤遍寻名医也治不好他的病,所以才想让法师来为他诵经祈福。”
说着,他眼睛绯红,忽然想起什么,问傅娇道:“法师,你可愿为孤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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