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以界定好人或坏人的标准,其实并不那么清楚明晰。
在身陷囹圄的杭以绸看来,除却小命时刻不保的自己以外,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不可信。
包括会捧着她的脚帮忙穿袜子的大哥,在残留她气息的床榻上才能入眠的二哥,喜怒难辨却从未对她黑过脸的叁哥,以及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妹妹哭的小哥。她坚决不肯认为这些曾发生过的,或者正在发生的,是故事中的她能承受的。
因为活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偷来的。她对此当然深有感触。
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天好活,也许现在她面色红润看起来和正常并无二致,也许下一刻她就能捂着心口急促地窒息而亡。香消玉殒对她来说是命中既定的诅咒,而破除这诅咒的唯一契机却并不掌握在自己手里。
那又能怎么办呢?
她好喜欢听哥哥们健康有力的心跳声。趴在胸口上时,将耳朵紧紧贴着,每一次震动,每一段起伏,都令人心醉神迷。
她肯定是病得不轻,从心理到生理都是。
可他们仍是迂执地将她认定为神祇,殊不知这弱小而又善变的神明,此刻却如同陷进臆想中无法自拔,期期艾艾地恳求他人来掠夺自己。
“哥哥准备……怎么爱我?”
暖玉般洁白双臂勾上男人的肩颈,微小的力道试图将他往下带去,匍匐在自己身前,他渴望的,与她渴望着的,在这一刻交集。她轻轻呼唤着从小到大念习惯了的亲昵称呼,吻上他涂了艳丽色彩的唇瓣,学不会如何攻城略地,便就只能像求取爱抚的猫儿似的,毫无章法地乱蹭。
杭嘉燧绷直紧迫的手臂撑在她面侧,难得被动地承受着女孩的求欢。
而后沉沉叹息着:“平安,你是真的想这样吗?”
为什么他会觉得如此悲切,就连瞬间被点燃的欲火之中都饱含着无法言说的悯怜。他分不清到底是谁在可怜谁,或许是他正被自己想要拽入深渊的纯白神祇所要挟着,要他献上百分百完全的一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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