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成河的眼睛道:“比起说在恋爱上没脑子,不如说是你遇到的坏人太多了。”
“总是遇到坏人还不傻吗?”他没忍住笑,收回眼神低头认真剥蟹腿的样子看着却有点可怜,让林子柔无端地想摸一摸他的头。
“没出息,”林子柔还是上手了,只不过是给个成河一个爆栗,“永远都不会是受害者的错。”
03
结果最后,失恋的那个人没喝酒,没失恋的那个反而义愤填膺地喝上了头。
林子柔没忍住好奇心,忘了自己来之前重复了一万遍“不要问成河任何分手原因的细节”的心理建设,在成河陈述的过程中火气超标,先把自己吹了个不省人事。
“子柔,林子柔,车钥匙放在哪里了?”他搀着林子柔,站在副驾驶的门前耐耐心心地问,听了叁次才终于从捂着脑袋直哼哼的漂亮醉鬼嘴里听清了答案。
幸好明天是休息日。
成河摇摇头,从林子柔的小香包里拿出车钥匙,解锁后先把她安置到副驾驶,随后自己打开驾驶座的车门,钻进车厢坐好,才倾过身去帮林子柔系上安全带。
林子柔没有醉到神志不清,只不过酒精放大了她强势又娇纵的脾气,她在成河凑过来的时候弹了弹他的额头,像她从小做的那样。
“傻瓜,你对人太好了。”她说道,“你都是这样子对你的男朋友们的吧,难怪会把人惯坏。”
“就差在脸上写着快来压榨你了。”
成河哭笑不得:“我就帮你系个安全带,怎么就好欺负了。”
“不对。”林子柔确实是有点醉了,她竖起一根手指,挡在她和成河的脸中央,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代替别人做了他们本应该自己做的事,所以好人会被惯坏,坏人会变本加厉。”
“安全带,我自己会系。”林子柔轻轻地摇了摇那根手指,越靠越近,点在成河高挺的鼻梁上,“但一旦习惯了,我就只会等着你来帮我系了。如果哪天你忘了,我反而会怪你。”
她伸手捏住了成河的鼻翼:“懂了吗,猪。”
“懂了,懂了。”成河被捏着鼻子,被迫瓮声瓮气,“林子柔你快放手……”
林子柔满意地占了上风,催着成河开车回小区,看着窗外不断往后略过的夜景,迷迷糊糊地靠着睡了过去。
她在梦里再一次回到了高中。
成河很受女生欢迎,但是很少女生真的会往成河面前凑,原因就是他身边有青梅竹马的林子柔存在。
林子柔长得很美,她的美丽很有攻击性,上挑的眼角总是给人轻慢的感觉。实际上她也确实有点受欢迎女生的傲慢,加上性格正直要强,妥妥的同龄御姐,看一眼都觉得此花带刺,碰了扎手。
她和成河站在一起,在闲杂人等眼里就是姐狗恋的错觉,高大英俊的少年总是弯下腰和她说话,话不投机还会被林子柔瞪几眼,饱满的额头猝不及防被脑瓜崩命中。
但要强如林子柔也有柔弱的时候,她生理期的时候疼得脸色发白,被成河背到医务室。
她当时赖在成河背上死活不肯下来,急得校医满头大汗,最后隔着帘子,她终于肯咬着牙,饱含屈辱地爬下来时,校医才知道她不愿意移动的原因是她弄到了成河的衣服上。
自尊心强得不可思议的漂亮女生缩在医务室的床上,这辈子第一次没绷住羞耻,强忍着也控制不住眼泪往下掉。
成河坐在床边的矮凳上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你,你别哭了。”他对女生的眼泪没辙,尤其当这个掉眼泪的女生是几乎不落泪的林子柔时,“子柔,别哭了,我……我错了。”
“你错哪了,你哪里都没错。”林子柔翻了个身背对他,声音闷闷地传来。
“……那、那总不能是你错了。”
成河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现在披着校医递给他的旧外套,好歹挡住了他背上那点血迹,不然林子柔看到估计能恨不得把两个人都当场敲失忆。
“……”林子柔难得也哽住了。
成河对她的照顾怎么可能会是错误的?
她沉默了大半天,最后轻轻地哼了一声。
“倒也不算,你就是习惯了。”
林子柔在缓冲带的颠簸中陡然惊醒过来。
04
成河第一次对无话不谈的发小有了秘密。
那个好像也不能够被称之为秘密,只是他莫名觉得这是不能够跟林子柔坦白的话。
和前任分手的原因又是对方劈腿,至于为什么要用这个“又”字,是因为他高中,大学,乃至工作后所交往的恋人,每一任分手的根本原因都不外乎是劈腿二字。
“成河,你难道以前是喜欢女人吗?”
前任在分手那天很冷静,他看着同样平静的成河,点燃了一支烟夹在指尖,良久,突然问道。
成河的前任和他同样是上班族,年长他叁岁,从外貌上看只是个干练精明的成熟男人,顶多只是略显纤细,但那也是相对于同龄的年轻男人而言。
“怎么这么问?”成河有点茫然,但他很耐心,这种对于突如其来的问题的习惯好像天生就被培养好了,毕竟林子柔高中时经常不按常理出牌。
年上男人观察他从茫然到恢复平常的神情,好像敏感地意识到了什么,只是扯了扯嘴唇,笑不及眼底:“你没发现吗?”
“你的习惯……很体贴。”男人交迭了一下大腿,抬起想要抽一口的烟又放下,“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系安全带,订餐厅,天气变了也会提醒我带伞,甚至我看到过你钱包里放着创可贴。”
“我这话可能你听着有点奇怪,但是……再怎么说我也是男人,你懂我意思吗?”
男人笑起来:“虽然我们这个群体里面确实有把自己当成女人的家伙,但是我没要求过你要把我当成女人对待吧?你钱包里的创可贴难不成是想等着我哪天穿高跟鞋磨破了脚,再帮我贴上吗,弟弟?”
“是,劈腿是我的问题,是我不忠,成河。”
“可你知道吗?我很多时候都会在想,到底是哪个女人培养了你这样子的习惯。”
前任最终还是在烟灰缸上摁掉了那支他抬手了好几次,但始终没抽一口的香烟,“这让我很痛苦,成河,只有寻找别人的时候我才不会那么痛苦。”
“不然我无时不刻都在思考,你是不是深爱着,那个把你变成这般体贴样子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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