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下课还剩五分钟,裴祉低头余光撇了眼腕处的手表,他手掌撑在讲台桌面上,“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到了提问环节后是短暂的沉默,阶梯教室最后排的一位男生举起手。
裴祉掀起眼眸,点头示意。
“裴教授好,您刚才讲的关于印第安人的种族变迁我觉得特别有意思,我还有个问题想知道,听说印第安人会吃人这是真的吗?”
“另外当我们去进行田野调查时,看见调查对象在做明显不道德的野蛮行为时,我们就只能那么看着吗?那样的话,是否意味着我们自己本身丢失了人性的一面。”
男学生的问题很长很绕,不难听出其中对于人类学工作方式的质疑和攻击性。
裴祉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透露出他耐心的流失。
“第一个问题,美洲原住民少数族群的确存在食人的行为,但具体的原因,我想你要自己去实地考察一番再下结论。”
“至于第二个问题,很多人都将自己不理解的事物称之为野蛮,以肯定自己道德的优越性。”
裴祉直视那位男学生,眼眸漆黑锐利,“希望以后任何上我课的学生,在进入这个课堂前,把你在现有社会学到的自以为是和偏见先抛掉。”
他的语气平淡,言辞不激动也不严厉,提问的男生却心虚起来,低下了头,显得有些无地自容。
下课的铃声适时响起。
不知道是谁带头,竟然鼓起了掌,裴祉没再说什么,径直大步离开了教室。
教室前排有两个女生小声地交头接耳。
“裴教授好帅啊。”
“语言真是诡诈,我都差点被刚提问的男生带到那种思路里面去。”
“说起来,我也好想和裴教授一起去亚马逊,大三的田野调查课会安排上吗。”
“算了吧,那很苦的,你忘了去年的那场大火了,裴教授都差点回不来。”
“哎,你说为什么他要冒着危险,帮忙抢救雨林里的那些考古遗址啊,就算抢救出来了,也不是咱们自己的东西。”
“你懂什么,人类学研究的是整个文明。这才是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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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学院行政楼,裴祉回到办公室,靠在会客沙发上,双眸阖上,抬手疲惫地拧了拧眉心。
长时间的离群索居,让他每一次回归人群都感觉到很不适应。
办公室的门没关。
有两个在行政楼工作的学生助理走来,闲聊的声音传了进来。
“下午看电影去不?”
“好啊,最近有部片子好像特别火,我经常在朋友圈里刷到。”
“叫什么呀?”
“《界线》。”
“这一部啊,正好我们院发了电影票,我找同学再收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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