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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沐颜这个名字,这个跟她一样的名字,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见过一样,努力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想出名堂,她便不再为难自己。

沐颜在门口坐了没一会儿,隔壁刘大爷就夹着一块烧得正旺的煤球过来了,帮着沐颜把火生起来,他便急着走了,说是今天还要给几家人送煤球,要赶时间。

用炉子烧了小半锅拌汤,简单吃过之后,沐颜就关上大门躺在床上休息了,没办法,这具身子太弱了,高烧刚退,吃完饭身体好不容易热乎了些,又开始冒汗了,沐颜想着家里没有几个钱了,再烧起来抗不过去还得买药,这又是一笔支出,于是赶紧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这世道,穷人连病都生不起的。

沐颜是个吃白饭的,家里的主要收入是沐苏城在缫丝厂的工钱,一个月只十三块钱,刨掉两块钱的房租,剩下十一块钱勉强够兄妹俩吃饭,当然,吃得多饱多好是不可能的,只是维持基本的生计而已,一年连做两身衣裳的钱都剩不下,家里可以说是一穷二白了,只有留着应急的五块钱藏在墙缝里。

这笔钱轻易是不能动的。

缫丝厂的工钱可不好挣,虽说厂里有不少从洋人那里买来的机器,可大多数的活计还是工人来做的。

厂里大多数工人每天重复着同样的工作,先将蚕茧投入沸水盆中慢慢搅动,再从水中取出刷去杂质,抽出蚕丝,他们一天的工作时间往往超过十个小时,沸水溅出时经常会造成烫伤,手指也因为长年累月与盆中的沸水接触,而粗肿溃烂让人触目惊心,沐苏城的手就是这样。

他模样长得清隽,手指原本也修长白净,看着一副文人墨客的样子,可在缫丝厂做工的这两年,他的手渐渐变形肿胀,再也没了往日的样子。

沐颜每每看到哥哥肿胀的双手心里都难受得不行,她对小时候还有些模糊的记忆,那时候父亲还在,家里有个钟表铺子,哥哥也像其他人家的孩子一样在学堂念书,可好景不长,父亲死了,家里的铺子被向家收走了,哥哥也辍了学,早早地帮人做工,还因为她的缘故变成了聋子,被人嘲笑讥弄。

哥哥身上还有好几处伤疤,虽然他从没提起过,可沐颜知道,那是去上海找她的时候留下的,一个聋子,没有钱,听不到人说话,在车水马龙的上海要找自己妹妹,可想而知有多不容易。

沐苏城确实是个很好的人,很好的哥哥。

沐颜躺在床上,她想起了沐爹爹和娘亲,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虽然国师在她弥留之际跟她保证过,会确保沐家人的安全,可她能相信杀了自己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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