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脸没吭声,他从她手臂的僵硬感受到了她的窘态,淡淡应声:「知道了。」
两人安静走在学校的小道上,月影将两人的身影叠起来拉得很长,初夏的晚风惬意舒适,她的长发垂下来擦到他脸颊,有点痒。他下意识皱了下鼻子,被她看到了,传进他耳畔的声音跟她的身体一样轻飘飘的:「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徐经野无声抿了抿唇,心道,你能走,还在台阶上坐了那么久?
见他沉默不语,女孩子不安地静了会儿,再开口时的理由终于诚恳了一点:「你不用这样。」
徐经野这才赏光低声搭理她一句:「不用哪样?」
其实他完全明白她的意思,但就是看不惯她这副闷声温吞的模样。他们俩虽然在一起生活了五年但本质依旧不熟,平常他们在长辈与外人面前上演兄友妹恭无异于被迫营业,而今天的营业状态相比之前点头打声招呼的程度显然是有点过了,两个人第一次身体接触就靠得这么近,这一路她都在尽量让自己不要贴到他身上,腰背僵硬挺着,手臂也谨慎隔在两人的肩膀间。她这么坚持一路确实没比让她自己下来走舒服多少,也难怪她想下来,要不是她脚扭得实在太严重他也想让她下来,何必他费着力还这么不讨好。
半晌踌躇之后,她复又开口,声音越说越低:「不用背我。没有别人了。」
徐经野意味不明淡声道:「如果今天没有别人在,我确实不会背你。」
小姑娘像是被他的坦诚噎得一时无话可说,他又慢条斯理补充:「因为如果没有别人在,你也根本不会认我这个哥哥。」
最后两个字被他略微着重了读音,随后他清晰感觉到自己背上的人屏了屏呼吸。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直至走进医务室里,他把她放到椅子上,自己去走廊里抽了支烟。回来时她的伤已经处理好了,医生开了张单子递给他,并嘱咐她两周之内最好卧床休息,非必要不要随意走动。
他瞟一眼她有些郁郁的脸色,把单子折好放进兜里,再次在她身前蹲了下来。这回她没有再磨蹭,攀上来的动作比刚才娴熟很多。他闻见她身上的药味儿,跟原本淡淡的洗衣液味道混合在一起,倒也不难闻。出了学校后他把她放进车后座里,回去路上下去街边药店买了药给她,她两只手接过去,低低说了声谢谢。
回家的路上两人再无交流。狭窄空间里的药味儿不多时便把本来的车载香水覆盖住了,他没有太在意,余光却在后视镜里瞥见她不声不响把车窗开了条缝,小手还悄悄在空中无济于事地扇了扇气流。
他不动声色收起视线,原本习惯性淡淡抿着的唇角隐约有放松。他突然发现原来青春期的女孩子也不全是大呼小叫令人心烦的,还有这种安安静静有点呆又有点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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