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保被她狠狠地一睇,原本那点心疼的心思顿时烟消云散,手一抖将那匣子丢到了篓子里:“我哪敢打搅二公子,丢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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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院的厢房里,夜色已经深了,四下里悄然无声,只有窗边的一丛凤尾竹被夜风拂过,泠然作响。
晴方支着下巴,眼皮沉沉地坠下去,正昏昏欲睡的时候窗外忽然起了风,她浑身一冷顿时清醒,却见雪衣还伏在桌案前。
昏黄的烛光晃动,将她长长的睫毛投到了墙壁上。
晴方拿了件披风搭上去:“娘子,已经三更了,今晚不如先歇着吧,剩下的明天再画也来得及。”
雪衣揉了揉眼,卷翘的睫毛被浸湿,声音也变得浓重,却仍是摇头:“再多画几张,你明天一早一起送过去。”
先前已经送去过一摞了,如今手边又摞了二三十张,晴方看不得她这么辛苦,劝道:“即便是为了讨二公子的欢心,也不需这般拼命,先前那一摞还不够证明娘子的诚心么,二公子定会明白的。”
雪衣执笔的手一顿,却摇了摇头:“也不止是为了二表哥,那日这匪徒的凶悍你是见过的,留着这么大的隐患在长安城里保不准他又会惹出什么祸端来,咱们从前被恶人欺侮过,幸得有人出手相助,如今我既见过这匪徒,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一想起那位把马车让与她自己却身负重伤的郎君,雪衣便心生愧疚,时至今日也不知他的伤如何了……
“呀,原来是我想窄了。”晴方脸红,讪讪地低下了头,也上前去帮她研墨,“娘子真是个心善的。”
“其实我也有私心。”又一张画完,雪衣眨了眨眼,将画举起对着烛火打量了一番:“你说,我画了这么许多,有没有进步一些?”
晴方凑过去仔细看了看,重重地点了点头:“好多了,我瞧着竟有几分二公子的神韵呢!”
“是吗?”雪衣翘起了唇角,也觉得有几分神似,毕竟是她一笔一画跟着模仿的,颇为满意地将画放下,“既能学到画,又能讨好二表哥,还顺带着帮忙捉拿凶徒,这样的好事哪里去寻?帮我磨墨,我再画上三幅。”
晴方被她一点,也觉得这是了不得的好事,往上捋了捋袖子帮起她来:“傍晚我送去的时候,二公子身边的杨保爽利地接了,估摸着明早上送过去他更欢喜。”
那二表哥是不是也很欢喜?
雪衣心中一动,在灯下执起了笔,一笔一画更认真地描摹起来。
熬了一宿。
第二日晴方捧着沉甸甸的画纸的时候心中好不得意,料想着那位杨保小哥该会怎么惊讶。
惊讶倒是确实惊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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