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如,精彩一点的,则是叶丞在竞业禁止期内暗中违规为毕方集团提供技术支持牟取利益,于师德有损,辅江大学经讨论决议,最终还是忍痛将这位明星客座教授予以解聘;
再比如,更精彩却也更不正常的说辞,甚至事关桃色暧昧八卦,将一个十九岁便博士毕业,二十六岁便已手握几十项专利与论文,几乎全年工作无休,年纪轻轻便被业内公认是科研奇才的叶丞,描述得如同红楼梦里的薛蟠,金瓶梅里的西门庆,在客座教授任期内日渐堕落,沉迷不伦师生恋情,最终只知少女与风月,浑然忘记了为人师表一词究竟是要怎么写。
以上种种,尤其是最后一种,甚至一度传播于悠悠之口,被众人讨论得热闹纷呈。
但即使是身为多年好友的沈枢,时至今日,也不曾从叶丞那里听到过哪怕只言片语的承认或辩解。他的这位发小一直以来情绪都超出常人的克制与稳定,又寡言少语,即便三年前遭遇不小挫折,甚至被公众议论得沸反盈天,且时至今日都还被迫赋闲于导师的研究实验室,在逢年过节与沈枢远洋通话之时,也依然表现得冷静与淡定,反倒衬得沈枢一个连硕士都能读到被延毕的人间纨绔相对底气不足与吞吞吐吐。
因此,如果不是三年前在叶丞离开辅江大学行将出国之际,沈枢受钟酉酉之托在飞机上转交给叶丞一封亲笔信,亲眼所见他这位多年好友全程看得眉心紧蹙,甚至在接下来十几个小时的旅途行程中都滴水未进,恐怕沈枢真的要相信,三年前在他人眼中堪称伤筋动骨的事,对叶丞而言是真的毫发无损。
不过话又说回来,沈枢因此也不免暗搓搓好奇,钟酉酉究竟是在信里写下了什么踹人心窝一般振聋发聩的文字,才能让叶丞这种常年情绪缺失到堪称非碳基构造的物种都能看到心态崩溃,乃至三年来两人无形决裂。
要知道无论如何,当年的叶丞待钟酉酉,与待其他人都绝对很不一样。
沈枢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钟酉酉时的样子。那时的钟酉酉尚未成年,旁人口中望尘莫及的少年班天才学生,出现在眼前时也不过是个穿着红色连衣裙,连骨骺线都还未闭合的长头发少女。又因为年纪小,言辞之间不免透出一种象牙塔里的锋芒与天真。沈枢的视线耐人寻味地在叶丞与钟酉酉之间扫来扫去,试图寻找他这位发小有关师生不伦,又或者诱骗未成年少女的关键性证据,但一顿晚饭下来,看来看去都像是一对兄妹的日常相处,自然单纯到沈枢后来都觉得自己生出那些龌龊想法是对眼前这对兄友妹恭的侮辱。
然而时隔三年,在今天的招标评审会现场,小姑娘却俨然已是另外一幅模样。
——当年本就称不上胖的轮廓,如今明显更瘦削一圈,显得精神黯淡又飘忽;与此同时,即使才二十出头年纪,连婴儿肥都尚在,原本神情中那股肆意昂扬的憨直与天真却再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漠面孔,唇角下压,眼神厌烦,冷冷皱眉坐在正在紧张同评审专家对答的主管上级旁边,从头到脚都在散发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并且,明明见到了沈枢在场,却连一个想要打招呼的眼神都没有。
沈枢频频打量,端详了太久,以至于引起了陪同随行秘书的注意。今天这次招标对集团而言算不上太重要,但毕竟是眼前这位集团大公子第一次参与,秘书自然要尽心尽力,一直都低声讲解得很详细,但见沈枢心不在焉,话语便逐渐停了下来,无可奈何地由着人张望过去。
这位集团少东家浪荡的美名天下传扬,对于此次回国接手部分集团业务,公司上下其实并不看好。并且,但凡还有点下限,都不至于在自身首次公开亮相的场合上大喇喇盯着个小姑娘看半天,随行秘书内心叹息,特别想扒开沈枢的脑壳看看里面除了水,是不是就只写着荒淫无度四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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