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被魏玠折腾狠了,劳累了大半夜后,薛鹂一直睡到了晌午才悠悠转醒,醒来后下意识去摸向另一侧,只摸到一手冰凉,于是忙掀了被褥起身,连鞋袜也没有穿便急急忙忙往外跑,才一推开门,便猛地撞进一人怀里。
魏玠将她抱起来放回榻上,而后握着她的脚踝,将她的腿微微抬高,打量她脚上的伤处。“不是疼吗?”
“清早才上的药,还是莫要乱动了,想要什么与我说便是。”魏玠说完后才发现薛鹂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不禁笑了笑,问她:“怎么了?”
“像是梦似的。”薛鹂喃喃道:“我一觉睡醒,你已经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只是可惜,没能就此取了赵统的性命,只让他瞎了一只眼。”更可惜的是,赵郢还活着,他要早些杀了赵郢,再暗中除去梁晏,以绝了他们的念想。只要一回想薛鹂与他们之间的纠葛,他便妒火翻涌,恨不能将他们焚烧殆尽。
“不必急于一时,还有很多日子,总能平息这场叛乱。”薛鹂任由他给自己上药,自己则躺在被褥上望着帐顶,略显为难地说着:“今日还要去寻阿娘,如今你击退了叛军,让朝中有志之士占据了士族的位置,那些人嘴里定是没个好话的。我要先与他们说清楚,以免日后他们误会了你,再拘着我不许我同你相见。你也知晓,你做的混账事气坏了我阿娘,她与我父亲都不待见你……”
魏玠点头说好,又道:“我陪你去。”
薛鹂立刻拒绝了,摇头道:“那可不好,还是日后再说,他们正心中有气,我三言两语不好扭转了他们的心意,还是要从长计议,若我此时将你带去,我阿娘定要觉得我是昏了头。”
这些事他向来是听薛鹂的意思,既然她这般说了,他也不会强求什么,正好他还要进宫去商讨政务,与赵暨也有些旧事要清算。
午后给薛鹂上了药,魏玠将她抱上马车,亲自送她到了魏府门前,特意嘱咐她顾忌伤势莫要多加走动。薛鹂也没有走动的机会,几乎魏玠才走,不等她下了马车,姚灵慧便携着薛珂跑出来,又惊又俱道:“听闻昨夜那魏兰璋又逼迫你,将你强掳了去,我与你父亲忧心了一整夜。”
薛鹂听到这种话一点也不奇怪,姚灵慧是个聪明人,而薛珂更是如此,即便嘴上说着忧心,他们也不会冒着送命的风险去寻她。他们这一家人,心底最在意的都是自己。
她只是卷起了车帘,却没有要下去的意思,乖巧道:“女儿无事,阿娘与爹爹不必忧心,表哥并未逼迫我,只是从前有过些许误会,如今已经说清了,想必经此一役,他身上的污名也能洗净,还望你们莫要因那些传闻误会了他。”
薛珂脸色冷了下来,压低声音,斥责道:“鹂娘,你年纪尚轻,又是一介女子,不知悉其中利害,便是他有功在身,那些污名也未必洗得干净。他城府深阻,爱憎难以见于容色,数次掳走你不说,为逼你就范还曾对你用毒,可见他心机险恶。往后世家名门再难容他,你莫要犯傻。“
薛鹂当然知晓魏玠是何种人,只是姚灵慧与薛珂对她却不大了解,仍当她是乖巧柔婉却受了无妄之灾的可怜人。她也不好将自己当初招惹魏玠算计赵统的事说出来,只能想法子先压下他们的怒意,正当她想要再解释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声呼唤。
她朝着台阶上看去,魏蕴立在那处望着她,面色苍白如纸,眼神也是说不出的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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