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西凉与大盛朝缔结了互不相扰的盟约,可若是让有心知道人知道,是我们宁州刘家藏匿西凉圣女,只怕轻则连累刘家全族,重则会成为挑起两国纷争!
为了宁州刘家全族,为了大盛朝的边境安宁,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不得不这么做……”
姜令妩盯了他片刻,眼神十分复杂,她说不上是喜还是厌。
保全自己的族人固然没有错,可刘旭光千不该万不该,用别人血来为自己的族人谋一条退路。
她语气淡然而幽幽,心底漫出几分怪罪来,“刘大人你不该告密,是你害死了女医官。”
刘旭光颤抖地伸出了布满粗茧的手,平庸的五官覆盖了一层凄凉与后悔的阴霾,他笑得有些苦涩而哀伤:
“那时每晚我都在问我自己,国泰民安与儿女情长,究竟孰轻孰重?
我选择了前者,可刘昊阳选择了后者,那个时候我们还不知道,你在人生中某个节点的不经意选择,恰恰会影响你整个人生。
如果人生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不会去告密……”
话还未说完,刘旭光陡然呼吸发紧,他攥紧了衣襟,似痉挛般全身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
裴行舟眼尖,瞧见他血液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快速游动着,这让他下意识挣扎得更厉害。
姜令妩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她急忙关切道,“刘大人,你没事吧?”
刘旭光面色涨红咬牙不答,伴随着额上青筋暴起,他艰难得发出几声气声,颤抖着指着自己胸前,喃喃说着,“药,药。”
姜令妩在一旁焦急万分,赶紧翻开他的衣襟,这才掏出一个药瓶倒入嘴中,刘旭光哆哆嗦嗦咽了下去,这才渐渐得面色稍稳,平复了颤抖。
“刘大人,你现在好些了吧?”
剧烈的疼痛后,刘旭光已有些脱力,他抬袖擦了擦唇角血迹,不咸不淡得平静笑了下。
“报应,都是报应……
都说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从前是我对不起女医官,如今我身中奇毒命不久矣,也是报应不爽了。
姜令妩犹疑地抬首望向他,“中毒,你是怎么中毒的?”
“四年前我刚上任宁州布政使,而那个时候刘昊阳也回宁州了,我以为时过境迁他放下了。
可没想到他摆了一出鸿门宴,趁我不备捅我数刀,当我再次醒来时,自己浑身是血躺在暗无天日的洞穴之中。
我在洞穴中奄奄一息,每日只能靠毒虫毒草苟延残喘,可我吃了这些毒物自己也身中奇毒,时不时就要承受万剑锥心之苦。
就当我千辛万苦爬出洞穴重见天日时,刘昊阳早已彻底取代了我宁州布政使的官职与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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