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律率先下车,一手打起门帘,一边小心翼翼的搀姜妁下来。
见着姜妁,守在御书房门口,身穿靛色四爪蟒纹袍的傅长生朝她遥遥致意。
姜妁只瞟了他一眼,稍近一些的紫衣内侍围上来,朝她笑得谄媚:“三殿下,陛下在里头等着呢,说是仅要您一人进去。”
只提了‘陛下’,说明里头只有建明帝一人,虽不是要紧的耳报,姜妁却从来不吝于给乐意向她报信的人一些甜头。
略一点头,素律便摸出一把金叶子递给那内侍。
姜妁仰头往里走,路过傅长生时连停顿也无,推开门便要进去,就听他在一旁幽幽道:“三殿下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姜妁一面反问,脚下却不停,唇边的笑意越发盛放,只似乎呢喃了一声。
傅长生却听的一清二楚,她说:“你且瞧着不就知道了。”
他渐渐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一夕之间脱离了掌控。
姜妁推门进去,素律留在门外与傅长生分立两侧。
偌大的御书房果真空无一人,唯有高座上面色晦暗不明的建明帝。
这里没有旁人,姜妁懒得装那副父女情深,极敷衍的朝建明帝行礼,不等他免礼,便兀自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抬手斟了杯茶,饮了一口像是嫌它不够爽口,又弃在一旁,开始摆弄指尖才染好的蔻丹。
建明帝遥遥望着她的一举一动,父女俩如同博弈般,任谁都不愿先开口。
“永安,你没什么想跟朕说的吗?”到底是建明帝先低了头。
极具压迫感的沉音遥遥传来,姜妁却无半点所感,抬头似笑非笑的直视建明帝:“原是父皇召见的,儿臣可什么都不知道,父皇要儿臣说什么?儿臣说与您听?”
见她装傻,便是再好脾气的人也会有几分愠怒,何况本就暴躁易怒的建明帝。
他眉眼一横,脸上爬满怒意,震声怒喝:“你何时变得如此冷血残忍,今日能指派下人残害手足,明日是不是也能对朕刀剑相向!”
比之震怒的建明帝,那头巧笑倩兮的姜妁仿佛局外人一般,甚是无辜的看着他:“父皇为何如此质问,儿臣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建明帝带着满腔怒火的质问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脸色微僵,随后丧气一般垮下肩膀,也不知静默着想了什么,半响后竟缓了语气,问:“是不是你派人去刺杀棣儿?”
姜妁一哂,满不在乎的摊手:“父皇说是便是吧。”
她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让建明帝再次暴怒,站起身将几案上的奏折全数扫落地,不解气一般又朝着桌腿狠踹了一脚,几案随之震动,发出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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