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卫沉,然后又看向卫沉身后的周晓月,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这是你的朋友吗?”
病痛把这个女人折磨得毫无气色,皱纹爬上眼角,盖住了好看分明的五官。头发干枯略有发黄,还冒出不少白发,比标出来的年龄看上去苍老得多。
床头贴着名字:孙若男,三十四岁。
卫沉没答话,只是叫了一声:“妈。”
周晓月觉得好像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敲她的心。
她还年轻,她的爸爸妈妈也还年轻,周家美满、富裕、健康。她还没有在现实里直面过伤病。
当那种衰弱、痛苦扑面而来,周晓月顿时陷入不忍的难过。
好像她也要病了。
周晓月主动向卫沉的妈妈打招呼:“阿姨,你好。我叫周晓月。”
她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眼睛弯成弦月,俏丽的面容立刻变得生动起来,为这个死气沉沉的病房注入一点活力。
孙若男的眼睛也不由得亮了一下。
“咳咳,你好。”
她们说话的时候,卫沉低头去摸床脚边的热水壶。
他提起来,确认了温度,还是热的,给母亲床头柜上掉漆的保温杯倒水。
卫妈妈聊起来就不由得问了几个问题。
“之前没见过你,你是阿沉以前班上的同学吗?”
周晓月摇摇头,正要回答说她是市一中的,却被卫沉打断:“妈,喝水。”
他的声音落下来,喑哑低沉。
“好。”
孙若男接过保温杯喝了一口,然后她想到什么,又急忙看向周晓月,“阿沉,你也给你朋友倒一杯,那边有干净的一次性纸杯。”
周晓月先是想要摆手,又觉得拒绝更不好意思,举到一半又放下来,不安地搓动着。
卫沉看了她一眼,按妈妈说的去拿饮水机边上的纸杯。
他顺便把空掉一半的热水壶也一起拎上,补满。
周晓月马上跟过去:“没事没事,我自己来。”
然而周晓月刚站到饮水机旁边,卫沉就说:“什么时候能交易?”
他面无表情,两只眼都没有看周晓月,即使那双斜长的眼型精致漂亮,也是沉寂的死物,疏离而冷漠。
他没有掩饰,摆明了是在赶周晓月。
毕竟他们约定好的根本不是探病。
卫妈妈拉家常问些客套话,卫沉都要打断,就是不想和周晓月再有更多的交集。
他带周晓月过来,也只是因为旁边多了一个陌生男人跟着,情况不对,他才答应了周晓月的请求。
周晓月一脸愧疚地垂着脑袋,连同晶莹的眼珠也变得微黯。
她说:“不好意思啊卫沉,又给你和你妈妈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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