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杨培安有些惊讶地看了四皇子一眼。身为今上的贴身太监,除了他,也只有今上本人和东厂的总管知道那三百万两的银子在哪儿。
而四皇子身为局外人,能将其猜个□□不离十,已是十分了得。
今上深深地看着四皇子,勉强点点头道:“还算有点小聪明,比你的哥哥强。”
“多谢父皇夸奖。”四皇子知道自己今天的第一难算是勉强通过。
但今上并没有给四皇子喘息之机,而是继续问道:“朕也不让你去猜那三百万两的银子在哪儿,你就说说,你那个太子哥哥想拿三百万两做什么。”
今上让杨培安给他倒了杯热茶,意有所指道:“一个普通士兵一年的收入是六两白银,三百万两的银子,足以支付五十万大军一年的军费。你说太子拿着这笔钱,是想逼宫,还是想留着自己享受。”
“父皇何处此言?这真是令儿子惶恐。”四皇子低垂着头,防止今上看见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如果太子哥哥真有不臣之心,恐怕父皇早就疯了东宫,又何需在这里听着儿子的浅见。”
“所以依儿子看,太子哥哥无非是想做一番于国于家都尤利的大事罢了。否则父皇又为何将静安姐姐嫁与墨教的巨子,又令静亭姐姐稳住边疆的符家。”四皇子说到这儿,起身给今上行了个大礼:“秦虽不强,坐拥枯山穷水,但也能以商鞅变法为始,奋六世之余烈,得天下之大统。而我熙朝虽已传至十二代,可纵观史书,便是被群雄分权的西周,算上周武王之后,也不过传承三十七代。若是将王朝比喻为人,儿子以为,我朝已经到了年华渐衰之际。”
“若是不想被那越发猖狂的金人夺去中原的大好河山,需有一剂再振国魂的猛药。”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魏晋之风流,混杂着二十四桥上的丝竹声,不仅软了一群商女的骨头,更是软了那些英雄后代们的骨头。”今上说着,将手里的《史书》递给四皇子,有些苦涩道:“朕与你母亲曾感叹溺子如杀子,可如今我们却成了自己最唾弃的父母典范。”
“不管是太子还是你,都过得太顺遂,太理想化了。你们就像是被琼浆玉露教养出的鹦鹉,哪里具备鹰隼直冲云霄的力量。”今上让杨培安将他扶了起来,与四皇子吐露心声道:“太子不笨,他知道朕继位后的努力是为了什么,也希望自己能成为踏破贺兰山缺的武帝。只是你看他的小家子气眼界,像是能做到武帝功绩的样子吗?”
“朕还没死呢!他一个半桶子水就想火急火燎地上位。也就是朕这个当父亲的愿意宽容他,要是换了那群怕死的老狐狸,他还不被吞的连骨头都不剩。”今上一想到这儿,就恨不得将太子打一顿,整个人气急地猛咳几声,又喘了几口气道:“朕本想借着要断不断的康郡王之事,给太子的登基做个铺垫,可谁料他只能想到那些个银子,真是白瞎了朕的一番心意。”
“若是朕退了,朕的私库还不是任由太子使用?”
“便是庸帝大肆铺张掉前几代皇帝的积累,可在慈祖、仁宗、以及朕的努力下,里头少说也有一千二百万两的现银,又何须他去费尽心思地弄到那三百万的旧银。”
今上说到这儿,又是气不过地打了下一旁的茶几,语气沉重道:“朕,真的对太子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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