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鹭不想承认,可事实明晃晃地摆在那儿,她也没法拿其他理由搪塞自己。
这时候后悔也没用了,条件反射嘛,那种千钧一发的时候,能控制住自己的毕竟是少数啊。
宿鹭摩挲着石台粗糙的颗粒,闭目养神。她需要一个缓冲的时间整理思路。而这里应该是李诗情提过的待机状态,机会难得,她不着急离开。
缓过来了些,随手蘸了点雨水,宿鹭开始涂涂画画。
乘客的分布是必不可少的重要前提,她潦草地画了几个圆圈代替乘客,对着草图一边回忆一边做排除。
那种威力的炸弹一定是个大家伙。所以最前面的花衬衫男人和肌肉男可以排除,他们都没带行李。
紧接着是药姨,宿鹭知道她包里都是药。但没亲眼见过,所以先不下定论。
这样还剩最后一排的口罩男和单人座位余下的几个人。其中坐过牢的马国强理论上最可疑。
但是大多数土-制-炸-弹由于技术限制,灵敏度高,受不得剧烈颠簸。
他脚下那个硕大的蛇皮袋不论从稳固性还是体积来说,都不足以支撑一枚定时炸弹。
但正如张警官所说,在没有实际取得的证据之前,一切都只能算作猜想。
走捷径已经不现实了,如果老天爷真是把循环当游戏耍她们玩的话。
不论她作出什么努力,都会被各种意外拦在直通boss关的小路前。所以——
宿鹭又去蘸小水洼的积水,在代表马国强的圆圈旁重重落下一点。
遵循游戏规则,挨个验证。
指尖雨水被石台吸走,浅色石块表面晕开一个深色圆点,像一颗没有眼白的眼珠。
“宿鹭——”
远远地有个人在叫她,声音洪亮,穿透雨声。宿鹭没想到自己的待机状态里还会有别人,急忙回头,悬着一颗心搜寻,看见有个黑点正向她高速移动。对方跑近了她才发现,这黑点不是别人,正是江枫。
“你也进循环了吗。”她问。
“什么循环?”江枫摸不着头脑。宿鹭注意到他穿的是校服。这个样式的校服在嘉林已经绝版,她和江枫是穿它的最后一届。
“没什么。”宿鹭面无表情地改口,“你是来找我的吗?”
“是啊!”
江枫皮肤黑,牙齿却白得发亮。刻意在喜欢的人面前搞怪,他顶着一头细小水珠,龇牙咧嘴地冲宿鹭做鬼脸。
十七八岁正是无拘无束的时候,宿鹭凝视他,意识到时间并非没有在他们身上留下痕迹。
“和自己下五子棋啊,怎么不叫上我……咦,你穿了常服。”他围着宿鹭打转,絮絮叨叨地说,“一会儿主任看见又要念叨半天,你这家伙是上次耳朵起的茧子还不够吗?还有时间,你快回宿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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