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期中考试易辙又是全校第一,看见高天阳和梁瑾在群里开玩笑似的吹捧的时候,易真才惊觉,易辙并没有跟她提过这件事。
换作以往,他得先拿着卷子来显摆一番,名次出来之后还要借机讨她的夸。
而这次,易辙平静地像完全没有期中考这回事,一言一行都恢复成了以往的样子,也没有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准确地说,自从伤了手以后,他暴露出来的脾性就又悄然被掩盖住了,虽然有时候还是会黏着易真亲亲摸摸,但也都点到为止,在易真推他之前他自己就离开了。
易真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现在看来并不是,易辙确实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他真的在怕她生气。
易真想。
锅里稠白的鱼汤沸腾了许久,易真回神关了火掀起锅盖,将汤转到电饭煲里温着。
这周轮到四中周末放假,易辙一早就起了床,坐到书桌前没挪过窝,易真跟他一趟起的,做好早饭给他端进去后又去早市买了鱼回来炖汤。
从睁眼到她炖好汤出门,姐弟俩没说过一句话。
易真裹好围巾口罩,跨上电瓶车拧动钥匙开锁,身体机械地做着早已做过上千次的动作,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她端着碗进房间时易辙投过来的希冀的视线,和她冷淡地放下碗就走时少年骤然失落的眼神。
心里没来由地刺了一下,一阵闷疼,易真一个急刹停下车子。
她心里那点气其实早就散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易辙,这个一夜之间让她感觉有些陌生的弟弟。
每当回忆起少年那些强势偏执的举动而觉得胆寒时,另一个迟疑的念头又会冒出来——他是不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受了很多委屈,所以才变成了这样?
排斥别人的接近,对她过度依赖,努力地在她面前装出幸福满足的模样,就好像孱弱的小兽拼尽全力圈出一小块领地,警戒着外人的靠近。
他分辨不出这些人的善恶,只会本能地戒备。
想到这里,易真又是心疼又是酸涩。
她想对他好,但他最想要的她却满足不了。
这让她愧疚不已,又束手无策。
易真急停的地方是在桥上,呼啸的寒风将她的挡风被吹得猎猎作响,小桥路窄,又是这片抄近道的必经之地,她停了几分钟,耳边就炸了几分钟的喇叭声。
无奈只能叹了口气,暂时把烦心事压下,重新上了路。
“晚班专业户”终于从繁忙的课业中解放了出来,重新开始轮岗了,今早她也开铺,来的比易真还早,易真到的时候她已经煮上茶了。
“早,真真姐,这里我来弄,你去冻库拿点货吧。”
“漾漾早,好。”
那边吴漾正在热火朝天地煮茶煮珍珠,易真见状笑了笑,换好工服就进了冻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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