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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声音唤回了思绪,欧也妮从针线上抬起头,看到葛朗台太太担忧的脸,这张被岁月雕刻、又被丈夫苛刻对待加速了衰老的面庞上,带着浓浓的不安,见自己看向她,露出讨好的笑意:“别担心。”

不担心什么,也是母女两个的秘密——欧也妮把自己的金币都送给了远行的堂兄弟,现在还只有葛朗台太太知道。一家之主葛朗台,一旦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不会放过欧也妮。

“妈妈,没事的,我只是有些头疼。”欧也妮安抚的向葛朗台太太笑了一下,站起身来:“我想回房间里躺一会儿。”

“去吧,可怜的孩子。”葛朗台太太更加不安,却没有再问什么。欧也妮快步上了楼梯,嘭的一声关上自己的房门。只有在这间屋子里,只有在自己独处的时候,欧也妮才觉得自己的呼吸顺畅了一些。

太压抑了。依然陌生的环境,并不熟悉的面孔,生活上种种不习惯,还有恶劣的天气与食物,都足以让欧也妮叹气。

她招谁惹谁了,怎么就这么倒霉的穿越了,还是穿越到了一本书里?欧也妮一点儿也没觉得自己能穿越是什么天大的好事,只觉得老天爷对自己充满了恶意。

明明穿越之前,她以孤儿之身,没背景没人脉,好不容易靠着口挪肚攒,混成了有房有车无贷款一族,觉得自己能稍稍松一口气,在奖励自己一件华服还是来一场旅行之间下不了决心,就被一场车祸,直接撞到了十九世纪的欧洲。

撞进欧洲也就算了,却穿越成了著名吝啬鬼葛朗台的女儿,欧也妮想想就要撞墙。实际上她不是没撞过,在初来这个世界的那几天里,她撞了没有十回也有八回,就希望自己被撞进这个世界,也能自己撞着离开。

不知是不是主动与被动间的关系,那几次撞墙,除了把自己的头撞出了几个大包,欧也妮还是欧也妮,没有变回原来的欧妮。

还是那个有一位出名吝啬、只爱金子的父亲,一位丝毫不懂得反抗,还觉得自己分外清高、被丈夫无限压榨、一点儿也做不是主的母亲的欧也妮。

如果这还能承受的话,遇到渣男的事儿,就没法承受了:渣男竟还是自己的堂弟,头一次见面时无限嫌弃原身家,结果却在知道自己的父亲破产自杀后,不是回到巴黎料理后事,而是带着吝啬鬼给的钱以及原身的私房钱一走了之。

走也就走了,那货走前还偷了原身的心。

用他那巴黎花花公子的油嘴滑舌,把原身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骗的苦等七八年,然后连当面说清楚都不敢,一封信就要讨回两人定情之物,说什么原身不符合他的抱负、与巴黎的生活格格不入。

MMP,你拿人家小姑娘私房钱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格格不入?!

不管有多少人替原身的堂弟夏尔开脱,欧也妮都不能做理中客:别跟她说什么原身也享受了美好的爱情。那是人家巴尔扎克的文笔好,把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渣男急于寻求安慰的心理描写的细致入微,不能成为给渣男开脱的借口。

再多一万个人说原身恋爱脑活该,欧也妮还是对原身抱着最深切的同情——渣男倒是不恋爱脑,所有的好处都抓到手里,就连原身替他还债,免除他破产危机和名声危机,也没见他推脱一下,还要与原身的丈夫相互提携。

典型的拆白党,流氓!

小白花看多了固然让人无味,流氓却是看一眼都嫌辣眼睛!

如果有机会,欧也妮是不会放过那个夏尔的。只是现在她困在索漠这个离巴黎十万八千里的地方,想替原身报复回来都无从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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