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站在陈起那样位置的男人,一个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人,想要什么没有?
不危及自身时,自然可以玩玩红尘俗世痴男怨女的把戏,娱人娱己,没什么不好,他自己便是这样的。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不危及自身,是代价在自己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超出范围,便是愚蠢。
卫枢本也只是试试,却没料到,陈起竟真是个这么愚蠢的男人。
却也幸好,他真是这般愚蠢。
如此,这条计策才有成功的可能。
“有情有义的陈大人,你捅自己一刀,我便允许你上前靠近弯弯一步如何?便是死了,也可黄泉路上作个伴,不至于孤零零一个人。”卫枢带着笑的声音再度从门内传来。
卫弯弯又疯狂地摇起头,甚至试图将脖子往刀刃上撞。
然而那些持刀的死士早得了吩咐,一直注意着卫弯弯动作,一见此,便将卫弯弯按住,让她连头颅都动不了,只能朝着陈起流泪。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眼睛里滚落,滴在了刀尖上,留下斑斑的水迹。
陈起朝她摇了摇头。
没有立刻如卫枢所说伤害自己,他朝屋内道:“卫大人这是要将一家老小的性命全都弃之不顾么?”
屋内一阵沉默,随即传出阴沉的笑声。
“即便我此时缴械投降,我那一家老小便能保全了么?左右都是死,不如多拉个垫背的!”
“陈大人,别磨蹭了,快动手,不然我不介意催一催您……”
说罢,那将刀对准卫弯弯的死士,便将刀上前移动一寸。
雪亮锋利的刀刃立刻割开了卫弯弯的脖颈。
就在前两日,那里才刚受过伤。
那一次,她用自己的性命相挟,没有让自己被卫枢掳走。
然而这一次,卫枢又以她的性命相挟,逼迫陈起伤害自己。
陈起的呼吸一窒。
他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
满院众人都不禁看向了他。
没必要。
真的没必要。
为了一个女人,一个对家罪臣之女,完全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哪怕是那些卫家的死士,此时都忍不住惊诧地看向陈起。
陈起对这些目光视若无睹。
他举起匕首,刀尖对准腹部。
“噗!”
很干脆的声音,很利落的动作。
像经年的屠户用磨得雪亮的屠刀,干脆利落地捅入牲畜血肉,没有半点迟疑,没有半点滞涩,一刀便划开血肉,切断筋络,叫羔羊哀啼,牛马悲鸣。
然而陈起甚至都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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