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从来与世无争,不愿搅入党派斗争的浑水里,更从未公开承认过对任何一个人的不满。
唯独与坎宁针锋相对,向来温和的脾气看见他便会瞬间爆发,矛盾激化成一触即发的战争。
可惜现在的亚瑟还没有和他叫板的资本,只好隐忍怒意,受他作为一个上位者任意欺压,孤苦伶仃地被关在阴恻恻的监狱里。
安娜一想到儿子如今的处境,顿时愁上眉头,苦恼地抱怨:“我实在不明白,坎宁给国王儿子带来那么大的羞辱,国王为什么还能委以重任。”
“母亲不知道吗?”艾薇抑制不住微笑,“乔治三世饱受精神疾病困扰,我们可不能指望他保持英明。”
“小姐,大事不妙。”安娜刚想对国王的病情发表评论,管家林德突然慌慌张张地进来,朝主人们行了礼,她因为被打断不悦皱眉:“什么事?”
“啊,克拉伦斯小公爵过来拜访小姐,说听闻小姐患了白喉卧病在床,特意尽友人之谊前来探望。”
“友人?”安娜立时嗤之以鼻,“莫宁顿与克拉伦斯家族水火不容势不两立,让他还是好好关心自家父亲吧,少来假惺惺的那一套,我们家确实落难了。但也不需要他来猫哭耗子假仁假义。”
管家闻言,立刻转身去回复,不料半晌后又回来了。
“小公爵说他一定要见小姐。”可怜的管家里外不是人,面露为难,犹豫了许久才道,“他说自己身为二少爷的好友,知道白喉的危险性。因此必须要来探望二少爷唯一的妹妹。”
“母亲,让他进来对我们并不会有什么损失,还恰好正中我下怀。”
艾薇不等母亲回答,迅速进入卧室躺回床上,拽好被子,吩咐瑞秋关上了门。
过了会儿,门口果然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不急不缓,随后轻轻敲了敲门。
“您好,莫宁顿伯爵小姐。”
声音礼貌而优雅,却得到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作为回应。
良久,里面才传来虚弱的声音进行问候:“原谅我身患易传染的重病,只能隔着门……与您说话了,实在……抱歉……”
语气极其缥缈,光听嗓音几乎是要下一秒就魂归天堂的程度。
“那真是太遗憾了。”他若有若无地叹息道,“在这个时代确实没有治疗白喉的特效药,看来你也只能选择忍耐了。”
艾薇敏锐地听出他话语中的信息,声音继续压低,充满痛不欲生:“我想,您的父亲一定也忍耐了很久吧,毕竟他的痛苦……应该远胜于我,能活下来实在是……是幸运……”
“您的病同样也很煎熬,我认为并不亚于外伤的疼痛。不过我的父亲确实遭受了一番折磨,幸好还是活下来了。”
“真是……奇迹啊……”艾薇保持半死不活,伴随一阵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和喘息后,才道,“应该也有特效药吧,否则我想……见效不会那么快。”
“您倒真猜对……”
他话音最后几个字还未落下,棕色木门瞬间被打开,露出半张苍白而虚弱的脸,下半张被一条围巾捂着,整个人瞧上去一阵风都能吹倒。
“那您……咳咳,帮帮我吧。”她的眼神如一只天真无辜的小鹿,水汪汪地向他上下眨动着,任谁见了都不会不心软,“您一定有办法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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