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似哭似笑,狠狠一挥手将桌上的东西推到地上,恶狠狠道:“那你为何要找死!你几个兄弟的事,你掺合其中做什么!?”
盛清竹直起身,明明是跪着矮人一等,却仍有一副惊人的气势,她张口质问道:“陛下说这话时竟也不觉得心虚?自始至终,您可给过我生路,可给过我和二哥生路?”
“你要平衡朝堂,就将大哥二哥推出去安定他们的心,你可想过若他们任何一个人占据上风,另一个会是什么后果?”盛清竹面无表情,道:“你没有,你怕是一点也不在意,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给他们选择的机会,从一开始他们就必须遵从你的想法争斗,这么多年,你对哪个孩子有过半分真心?你毁了大哥二哥和三哥,你毁了你所有的孩子,你真的忍心吗?陛下,望你深夜入睡的时候,千万要睡安稳了!”
皇帝不可置信,颤抖着手指着她,反问道:“所以你就逼宫?你是女子!是公主!是我大盛的长公主,无论哪个皇子上位,谁不尊你为皇姐?你掺合进来,无论是成是败,又能有什么好结果!?”
盛清竹将这话轻轻念了念,随后站起身,宽大的衣袖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父皇这话说的,可倒像是真心为了我好。”
这是废太子以来,她第一次张口叫父皇,只语气里尽是讽刺,没有半点温情。
盛清竹扬声道:“来人!”
门外士兵闻言鱼贯而入,一排排整齐地将整个大殿围住,盛清竹抬头看着他,看到了老人浑浊的眼球里浓浓的失望。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再次跪下,行叩拜礼,声音平稳无一丝颤抖:“太子殿下风光霁月,自来为臣子和百姓爱戴赞扬。今遭奸人陷害,皇父昏庸,平白使太子蒙受冤屈,还请陛下退位让贤,拨乱反正!”
她话出口却无人应声,眼里就已闪过了然,似笑非笑地抬头,道:“陛下好算计。”
这次进宫她带来的是当年出嫁时皇帝和太子亲自给她挑的府兵,长宁驸马家是武勋世家,光明面上看,似乎是怕她受委屈。
她的好皇父,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开始防备太子。他要牺牲最疼爱的大女儿送给臣子以图收回兵权,又担忧她与太子亲近,白白送一个助力过去。
何苦来哉?
这似乎是一场显而易见的败局,但她没有怨愤,没有恐惧,脸上平静的可怕,她手里原本有更信得过的军队,可偏偏就要用这忠心存疑的队伍。
谁说她输了?
长宁公主永远都不会输。
盛清竹弹弹衣袖上的灰尘,轻声说:“父皇,今日之事,你可千万记好了。”
你还会有更多的孩子前赴后继想将你从那个位子上拉下来,此后你身边之人再无真心可言,你会深刻体会到,何为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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