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温凉得很快,热水只来得及擦脸擦手,剩余的贴上皮肤都要打一个哆嗦,海兰珠也不嫌弃,这样的水擦身是冷,对麻木到没有知觉的双脚来说,却是奢侈的暖意。
她坐在破旧的毡毯边,缓慢脱下鞋袜,擦到一半,帐子忽然被重重掀开!
搁在暗色毡毯上的双足精致,玉雕似的晃眼,更多的掩在麻衣之下,勾勒出一抹朦胧弧度,来人气势汹汹的步伐骤停,眼珠子都看直了。
满腔怒气消散得无影无踪,转为深深的觊觎。
美,真美。
消瘦而冰冷,柔美而沉默。
图尔浑没见过这样的美人,搜肠刮肚也找不出合适的形容,不像是人,像是精怪变的。
头发乌黑,嘴唇红的过分,一双眼睛像冰湖水,多看一眼就要把他吸进去,不是精怪是什么?
大玉儿还称满蒙第一美人,在他看来,和她的姐姐海兰珠没法比。这模样何止是草原难见,图尔浑敢拍胸脯说,大明皇帝都没这样的福气!
随即脸色一暗,可惜无福克夫的名声太过响亮,还有塔娜那个恶毒善妒的婆娘,否则他能放着这样的美人不娶,只便宜了他的短命兄长?
当上首领却没有如愿,可惜,可惜了。
图尔浑身材矮壮,皮肤黝黑,半张脸遍布糟乱的络腮胡,上上下下打量着海兰珠,混浊眼神露骨,怀的什么心思一看就知。
他掀帘掀得猝不及防,吉雅脸色大变,情急之下挡在主子跟前,连首领也不喊了,声音尖锐,似一头护食的母狮,“你来做什么?!”
海兰珠面色苍白,扯过毡毯死死地遮住双腿,整个人往角落缩去。
主仆俩鲜明的态度让图尔浑眯起了眼,油然而生一股怒火。他是乌特的现任首领,好啊,吉雅这丫头倒是好的很!
神魂俱荡的艳色从眼前消失,首领理智回归,终于想起了来意。霎时冷笑一声,怒火越烧越旺,他是为漠南诸部的战书而来。
什么批命,什么婆娘,事实上,他成心要娶海兰珠,他死去哥哥的妻子,总能有办法解决。
要不是科尔沁每年的来信,字里行间满是威胁,叮嘱乌特善待海兰珠,不得强迫于她,否则兵戎相见——落款还是寨桑首领的印,他只能放弃吃到嘴边的肉,忍了整整四年。
如今看来却是个笑话!
漠南盟部送来战书,使者是寨桑指派的,却连提都没提外嫁格格,一副放弃的态度。
问起海兰珠,使者眼神闪烁,不欲回答,更没有接她回去的打算,图尔浑不由生出被愚弄的愤怒,科尔沁欺人太甚,写信诓他的兔崽子欺人太甚!!
走上前去,海兰珠抗拒的神态,还有护在跟前的婢女,无一不助长了他的怒火,图尔浑终是按捺住彻底占有的冲动,嗤笑一声,眼里闪烁着残暴恶意。
他的嗓子粗粝万分:“本首领要派使者前去漠西,请求固始汗收下献礼,护佑乌特一族。五天以后车队出发,不管固始汗喜不喜欢,从此以后,你都是卫拉特部的人了。”
说是这么说,图尔浑自信得很,就海兰珠这副长相,没有谁会不动心,足以保全乌特部,躲开察哈尔和大金的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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