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来了强人,不想却见自家婆娘抱着个女娃,女娃手里还血淋淋的,不由大惊失色:“作孽,你儿子都学会打人了?”
牛哥儿很委屈:“爹,不是我打的,是她小伯。”
黎氏把张知鱼轻轻放到床上取了帕子给她擦了擦嘴上咬出来的血迹,瞪丈夫两眼:“让你干活你非说相声,牛哥儿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还指望他打架,不被别人打都是你王家祖上积德了!张家遭瘟的乡下叔伯卖了自己姐姐,看着鱼姐儿生得好不知怎么抱了人出来想重操旧业,可怜孩子还不知道怎么跑脱的。”
都是街坊,竹枝巷当家的男人们偶尔会一起喝酒吃肉,王大郎是个爽快人,黎氏和李氏一向又有往来。他自然熟悉张家,一听这话便睁圆了眼睛:“还是张家人太软和,要是我遇上这等泼皮无赖早拿大棍子撵出去了,可怜轮到一个小孩子遭罪。”
黎氏道:“张家肯定急坏了,赶紧把孩子给人送回去,这一看就是被弄了蒙汗药,不早点吃药怕不是要被药成傻子。”
已经只有零星意识的张知鱼闻言也在心中感叹:赶紧的呀,送我回家找阿公。我可不想做傻小孩儿。
王大郎自无不应,呸了几声怒目骂道:“张有金真不是个东西,还把主意打到分家的叔伯头上了,心思太毒。”
谁说不是,不到万不得已即便是穷苦人家也没哪个舍得卖儿卖女,太平年月无故作贱姊妹的人,就算说亲媒婆都要避开,谁知道嫁过去婆家会不会把小娘子弄去卖了?
两口子带着儿子锁了门,抱了张知鱼是去张家。
夏姐儿早发现姐姐没回来,拉了王阿婆四处找张知鱼。
家里巷口都没看到,全家一下就焦急起来,王阿婆也懊恼得眼圈儿都红了,早知有拐子怎么就让她们出去了。鱼姐儿向来听话,生得又好多半是被拐子抱走了。
孙婆子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去找大郎,他们公门的人有门路,真拐了鱼姐儿那也肯定没跑远,大郎定能寻回来。”
王阿婆点点头。
话是这样说,夏姐儿哪里肯依,只喊着要出门找姐姐,王阿婆看着她跟鱼姐儿有五分相似的脸一颗心也跟油煎了一般,但家里还有三个小女儿她实不能走开,只能锁了门坐在凳子上干熬等儿子回家,任夏姐儿如何撒泼打滚都不开门。
月姐儿水姐儿拉她不住,夏姐儿挣开手自个儿跑到门口蹲着哭,害怕姐姐以后再也回不了家,那姐姐多可怜啊,正哭得伤心间,模模糊糊地听见有人敲门,蹭一下站起来贴着门道:“姐!是你回来了吗?”
牛哥儿隔着门缝瞧着她道:“夏妹妹莫哭,你姐姐找回来了,我娘抱着呢,快开门让我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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