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孙齐天低骂一声,撸起袖子就要往门外走,“他还有什么脸来找你,老子去帮你赶走,死缠烂打了是吧?”
“算了,不用。”江屿面色淡淡的站起身,单手插兜,拉了他一把,“一会林念回来了让她给奶奶说一声,在家里等我,说我过会自己过去。”
说罢,他随手捞起椅背上挂着的校服外套,松垮垮的搭在肩上出了门。
孙齐天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满目呆滞,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就算他俩看起来关系不正常,也不至于都发展到这个地步到这个地步了吧?难不成已经住一起了?
天色灰蒙蒙的,正剩下微弱的阳光洒在门外那条林荫小道上,一排自行车停在路边,在一片蓝色海洋的学生群中显得格外安详。
江屿老远就看见树旁西装革履的男人,他有些烦躁的摸了摸口袋里的香烟,犹豫了片刻又塞了回去。
“找我有事吗?”
声音清凉冷淡,他双手插兜,慢悠悠的走过去,姿态慵懒的斜靠在一旁的自行车上。
“小屿来了。”男人笑了笑,眼底有几分小心翼翼的意味,“我还以为今天等不到你了。”
江屿微微挑眉,满是讽刺的嗤笑一声,“今天等不到明还不是要来?难不成你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我?”
男人不吭声了,半晌,他低下头,双手无力的摸了一把脸,语气有些颤抖。
“当年是我对不起你,我不知道她会死啊,我不知道啊,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内疚,但是我没有办法,你爷爷说你被江叔叔带回来了,我找了你好久好久,可是他们都不告诉我,他们说找不到你的踪迹,他们说你变得很坏,可是我不信,小屿,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成绩这么好……”
男人语气越来越快,多年来累积起来的亏欠和满腔的委屈此刻一一涌出,说到后面已经有些哽咽的意味。
江屿一直没说话,目光有些沉沉的看向身旁摆放整齐的单车。
一片梧桐树叶随着风的吹舞轻飘飘的落到后车坐上,孤独萧瑟,显得极为无力。
“赵明哲,我没怪你。”
半晌,江屿才垂下眼眸,声音很淡,“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而且已经过去太久,我释怀了早就不记得了,你也应该往前看才是。”
当年父亲接他放学回家,妈妈和另一个男人在房间翻滚尖叫的声音现在还在他耳畔回荡。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赵明哲愤怒到极致的样子,他捞起身旁的东西朝着床上的男女乱扔乱砸,母亲惊慌失措的模样更让父亲失控到了极致。
直到刀子捅进女人身体,鲜血溅到小江屿的脸上,他才从麻木茫然中恍然清醒。
后来的事情江屿已经不怎么记得了,他只知道父亲那晚喝了好多好多的酒,豆大眼泪啪嗒啪嗒的滴落在江屿脸上,紧紧的抱着他哭的歇斯底里。
第二天早上,赵明哲自首了,冷到刺骨的银色手铐在年仅七岁的小少年面前明晃晃的被拷上,墙上笑的灿烂的全家福也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全家福碎了,江屿的家也彻底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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