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儿回到宴会场,晚宴早已过半,李砚正捏着花枝,与下首的臣工玩一种时下京城新兴起的抛打令。
琬儿甫一进殿,便触到李砚身侧,钱媛之那似笑非笑,若有似无的目光。琬儿冲钱媛之微微颔首,疾步走到李砚身旁。
“陛下所行何令?可曾设好酒纠?”
李砚抬首,看见琬儿面若桃花,笑意晏晏,他心下愉悦,一把捏住琬儿的手腕。
“琬儿且坐下,陪朕玩一局。”
琬儿粲然,她一个颔首便规规矩矩坐到了李砚身旁。眼风扫过,她看见钱媛之迫不及待地直立起身,冲李砚一番耳语后离开了大殿。
琬儿低下了头,心头有一股苦涩涌出,说不清是嫉恨还是不甘。吕吉山与她在一起已有十年,这十年,说没感情是不可能的。可是吕吉山与自己一样,都是无根的浮萍,她不能感情用事。
她只希望他能长久地活下去。
李砚玩累了,提出想出去走一走,琬儿义不容辞相伴左右。
自己的皇后又意料之中的一去不复返,李砚心中憋屈,说来自己已经是皇帝了,自己的皇后依然对自己如此嗤之以鼻,如今连面都巴不得别再见了。
“琬儿……如今朕终得大宝,心中却依旧烦闷得紧。”
暖香亭外,李砚望着夜光下波光粼粼的太液湖止住了脚。
“砚,终是有些吃力的……”
李砚定定地望着黑黝黝的水面,适才宴会厅内那一意醉生梦死的李砚消失不见了。琬儿知道李砚因为什么烦闷,他依恋钱媛之,任由钱氏一族掌控自己,他扭曲了自己,却依旧什么也抓不住。
“陛下……”
琬儿转头望着李砚,或许今晚的自己也的确有些激动,眼看李砚如此颓然,琬儿竟也心有所感。表面上风光无限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同李砚一样,其实什么也都抓不住啊!
琬儿难受得快要落下泪来。她抬手抚上李砚的胳膊,温言宽慰:
“陛下勿忧,琬儿会一直陪在陛下身边的,陛下历经了多少磨难,终于盼来今日这云开雾散。今日是大喜的日子,陛下得要高兴才是,琬儿一直都是将陛下作为最伟大的英雄来顶礼膜拜的……”
言至最后,琬儿心中的苦闷已如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掌控,瞬间将她淹没。月光下,李砚清楚地看见琬儿那转盼多情的眼中分明泛起了泪花。
“琬儿……”
李砚心中微动,他一直将琬儿当作心中的皎皎明月来加以珍视,琬儿如此梨花带雨的模样更让李砚心疼得难以自持。
他抬手揽住琬儿的腰,将她一把拉入自己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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