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跪着了,站起来,去洗漱一番,好好睡一觉,吃顿饱饭。厨房热水随时都烧着的,饭菜也有。”苗兰温声开口。
张恽手撑住地,借力站了起来,身边的将士立即上前一左一右扶着他。
苗兰此时才算找回头绪,勉强镇定了下来。
她拢了拢披风,走到门口停了一瞬,深吸口气,鼓足勇气抬腿跨过门槛,迈步走进屋里。
奚云转身看向苗兰,急忙劝道:“夫人回房去等吧,军医还在为他治伤。”
苗兰淡声道:“我就在这看着他,等他醒来。”
燕昭躺在床上,双眼紧闭,浑身被血染透了,里衣紧贴着伤口,已经跟伤口粘在了一起。
三个军医围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替他清理伤口。
他胸口的那支箭,还堵在里面,暂时没人敢动。
苗兰缓步走上前去,站在床头,她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下燕昭额头。
她的手原本就已经很冷了,然而碰到燕昭的头,仍是冷得她指尖微颤。
奚云为她拖来一张杌子:“夫人,请坐。”
“多谢奚先生。”苗兰点头致谢,缓缓坐下,手伸到燕昭脸前,掌心贴着他的脸,想以自己的温度来暖他。
一盆又一盆的温水端进来,端出去的却是一盆又一盆的血水。
苗兰全程只看着燕昭,她埋下头去,与他脸贴着脸,感受到他微弱的气息,一颗心像被人用力攥在手里狠狠地捏,疼得发涩。
“燕昭,你答应过我会回来的。”她软声开口,声音柔得似风,“我要的是你朝气蓬勃地出现在我面前,可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动不动地躺着。”
燕昭身上所有的伤都处理完后,便只剩下堵在胸口里的那支箭头了。
这时候所有的军医都看向奚云,等他发话。
其中一个老军医开口道:“奚先生,大帅体内的箭,是拔还是不拔?”
他们这些军医,只管治伤,是不敢任意做决定的,因为承担不起做出决定后的代价。
所以他们必须要有人开口,才敢去拔。
奚云转脸看向苗兰:“夫人,你来做决定吧。”
苗兰直接给出答案:“拔。”
不拔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箭头堵在里面,无非是多拖两日罢了。拔了却是两种可能,要么死,要么活。
奚云不是不敢做这个主,也不是做不了这个主,只是他知道,燕昭内心一定是希望由苗兰来决定他的生死。
所以他将决定权交给了苗兰。
“老军医,拔吧,别再耽搁了。”苗兰看着燕昭的脸,“我相信他一定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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