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衡下巴抵在她的头上,说:“怎么今天这么会说话呢?”
冷苒苒说:“因为我找到你了,也找到自己了。”
郁衡鼻尖抵着她的额顶,在发丝上留下一个晦暗不明的亲吻,嘟囔一句:“找到了,就别再把我扔了。”
冷苒苒抬起头看他,似乎立刻懂了他的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睛有点肿的关系,她费力撑起眼皮,一双瑞凤眼变成了杏眼,滴溜溜地转。
她摇摇头,很认真地说:“我没有放下过你,我骗了天道。”
世人皆知,无情道去七情断六欲。
第一世去痴爱,第二世去贪嗔,第三世尝尽恨恶欲。
世人不知,无情道去小爱存大爱,断小道成大道。
郁衡凝视着她:“骗了天道?”
他强装泰然,但是他的嘴角咧开一点窄小的弧度,把主人的欣喜出卖了一个彻底。
冷苒苒说:“你忘了冉晓红是干什么的吗?”
冷苒苒从小的启蒙读物是冉晓红的心理学刊物。
严格地来说,也算是半个心理学家。
她来华国之前,冉晓红的研究课题就是认知扭曲和催眠治疗。
郁衡黑漆漆的眼睛望着她:“认知扭曲?”
冷苒苒说:“我没有办法骗过天道,但是我可以短暂地通过一些方法让我产生认知扭曲。”
她天性善良,有情有义。
她曾经初生牛犊不怕虎,只身把候乔救下。
她是蜀国圣女,又当过一国公主。
她在还不太懂得爱的年纪,就曾经为大爱放弃过小爱了。
没有人比她更知道,人世间的大爱是什么样子。
所以她用了些方法,将她放不下的人和事混淆。
哪有什么拿得起放得下?
既然拿起了,又怎么可能放得下。
冷苒苒觉得有水滴低落在她的头顶。
良久,传来郁衡的颤抖的声音:“对不起,我应该更相信你一点。”
冷苒苒说:“我也是。如果我足够相信你,我就不会一个人一次又一次离开你。”
郁衡说:“以后不会了。”
回答他的是冷苒苒收紧的手臂。
郁衡明白她的意思。
他们两个人很多时候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但是归根结底,剖开层层内里,其实又是同一种人。
他们都是看似乐观的悲观主义者。
对于人性没有什么乐观的看法。
他们从不苛责别人,但是并不奢求别人友善地对待自己。
他们一边在爱中燃烧自己,另一边又暗自警醒自己——
爱一个人是自己的事情。
不是因为你爱一个人,就会出现矢志不渝的爱情。
所以,冷苒苒才会觉得,或许他没有她,也能开心自在。
而郁衡才会在她离开的时候,对自己悲痛地哀叹一句:原来如此,不过如此。
郁衡声音嘶哑:“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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