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欢静默不语,她的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眼神涣散,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透过他看别的。
不知道过去多久,她才站起身。
“我怪你做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只能一辈子被你保护。”
“我谁都不怪,怪命。”
“回去吧。”
……
回到医院,谈欢照例去了谈震的病房,却意外在病房里看到了白璧。
这是自那天白璧晕倒离开后,这么多天第一次出现在病房。
她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白谨行。
“妈,你怎么来了?”
白璧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我来看看他……死了没。”
谈欢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
“算是恶有恶报吧,跟你没关系,都是他自己做的孽。”
时景深发现,她宽慰起别人来的时候,比谁都清醒。
说白了,道理她都懂,只是想用那样的方式惩罚自己,不肯放过自己。
白璧眼角的泪再度滑落。
“欢儿,你没在现场,你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你不知道他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她倏然泪如雨下,谈欢一愣。
莫非这其中……还有隐情?
她没有问,因为她知道白璧会说。
果然,没一会儿,她便哽咽着道:
“那辆车撞了不止一次,原本,原本第一下,第二下,他是可以躲开的,但是……但是副驾驶的安全气囊炸了,他为了不让我受伤……扑过来牢牢挡在我面前……”
他不去动方向盘,几乎是在原地等死。
苏茉疯了一样踩着油门来回撞了五六下,她耳边全是碰撞声,挡风玻璃的碎裂声,以及男人压抑不住的闷哼。
白璧这几天根本睡不安稳,一入梦就是那天的情形。
……
“阿璧……我……我的报应来了……”
谈震额头的鲜血顺着脸颊滑下,滴在白璧的衣服上。
白璧哭着摇头,“不,不要,谈震……”
“你……你先别说话,等我……说完……”
他像是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呼吸越来越急促。
“虽然……虽然你们都不信,但我……我是真的,很爱你……和,和欢儿……我,很爱你们……”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谈震,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白璧几乎泣不成声。
“呵呵……那,那就好……”
也不知道他都的手是在哪里撞到了,还是被碎裂的党风玻璃划破,满手的血,他颤抖着,艰难地抚过她的脸颊。
“我本来想……等离婚后,先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干净,再怎么样,不能……不能给欢儿,留一堆烂摊子,但是现在看……我,我做不到了……”
“我,我对不起她……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欢儿犟,她不会,原谅我,但肯定,也不会放着谈氏不管,你……你多劝劝,实在……实在救不了,别……别强撑……”
“我不!要说你自己去说!”白璧几乎是怒吼出来的。
谈震笑了笑,眼神却越来越涣散,连声音都变得微弱。
“没、没事……有时景深那小子在,我……我不担心……我就,就担心你……”
“阿璧,如果……如果你能找到,比我更爱你的人……就,就嫁了吧,跟我蹉跎半辈子……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
……
谈欢听完,怔怔地看着病床上那个苍白又苍老的男人,半晌后,扶额笑了出来。
“哭什么?白璧,你个傻子,你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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