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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峙只得再外头候着。
这一等又是一个时辰。
他急得不行,隔着紧闭的门窗朝内喊过两回。一回内里无人应声,一回王道柔应了?他,说勿急勿躁,阿爱安好,孩子很快就要出来了?。
王峙听得欢喜,且松了?口气,然而“很快”并不快,又等了?半个时辰,不见?动静。
他没有再踱步,但也没有走远,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冲天随在旁边,两腿有些酸,许是为了?缓解焦灼的气氛,许是实在没话,冲天竟冒昧地问?了?一句:“府君,你说夫人生的,是小郎君还是女郎啊?”
仍习惯唤作“府君”,已经改不了?称谓。
冲天说了?一句,意识到什么,赶紧再添一句:“定是个如府君般的俊朗郎君。”
王峙对冲天的冒失和改不过来的称谓并不在意,听了?这话,心中不知不觉地想,俊朗并非男儿最需要的长处。
他又幽幽想了?些其它事,叹道:“我倒希望她是个女郎。”
冲天诧异。
仆正要再问?主,却见?桓超负手身后,带着一班随??由远及近。桓超一身官袍,发髻规整束起,往日他身上会带彩绦佩饰,此时却皆去了?。
不仅是桓超,自上而下,所有人皆着最重要的礼服。
冲天察觉到事情异样,轻声提醒:“府君。”
王峙回头,瞧见?父亲,挺直了?身躯。
待桓超近前,王峙躬身道:“阿父,阿爱还未生产。”
桓超摆手:“这些都不重要。”他以命令的口气道:“你速随我进?宫。”
王峙抬首。
桓超凝视着他:“陛下崩了?。”
不待王峙回应,桓超已经转身,他以为王峙会跟上来,王峙却两脚定住,急促道:“可是阿爱还未生产——”
桓超转头,漠然瞧着他。
王峙上前一步道:“阿娘也在里面,阿爱生死未卜,我不能在此时离开她。”
桓超旋即笑出了?声,儿子不分轻重,女郎生产,生死都是常有的事,天子驾崩,却是普天下几十年才有一回。
王峙已经向桓超行了?礼,正对着父亲后退:“恕孩儿不能同阿父一道进?宫。待阿爱平安,我就赶去。”
桓超面上略有不满,一拂袖子:“那你?尽快来吧!”
说完,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在桓超刚刚踏出院门时,众人皆听得分明,房内传来孩子响亮的哭啼声。
桓超并未停下脚步。
王峙则在与桓超相反的方向,已最快的速度破门而入,他已经顾不得许多,只闻婴孩哭啼,却久未听见?母亲喘息声。王峙紧张道:“阿爱如何?”目光已经不由自主寻去床上,但见?血污未清,裴爱面上苍白,唇无红色,但凡露出来的肌肤,全布满密密麻麻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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