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到她回复, 裴妙菡蹭了蹭, 拈起她的一缕发丝绕在指间把玩:“生气了?”
穆清清垂目握住他冰凉的手,心情复杂。
从自己轻松击中裴正业, 她就隐约猜到这是裴妙菡的试探。他想知道在大乘期的威亚下,面对不可能战胜的敌人,穆清清会不会丢下他逃跑。
若是她神智清明, 当是能知道裴正业不可能没有束缚地待在惨案发生后的内室中。然而一来便是大乘期的威压临顶,加上多方暗示下裴正业给人的印象过于恐怖, 她还真被吓过去了。
手被拉下时, 裴妙菡没有挣扎, 只是眼底像溺水沉落湖中一般, 安静得让人窒息。然而下一瞬, 他被反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长睫颤栗。
穆清清埋在他心口,手环在他背上,轻轻拍打安抚。这是她在观看回忆时,一直想做的事。
她如何能对裴妙菡生得起丁点气?因为她知道透过裴正业口中说出的事都是真的,多半还可能有更残酷的事被掩盖。
如果可以,谁不想始终天真善良。可现实是身陷淤泥,那便只能挣扎着开出花儿来。
“你不要这样……”裴妙菡僵住了,他想过穆清清会逃跑,也想过她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会冲上来,唯独没想到她会毫无芥蒂地接纳他,如此温柔地拥抱他。
即使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她也没有松开手。裴妙菡犹豫着抬起手,快要落到她肩上回抱之时,穆清清突然把人推开:“所以裴正业是怎么回事?”
“哈?”裴妙菡看着自己空落的手,愣了下后掩唇笑道,“你猜?”
穆清清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裴正业这个后患,遂也没计较他阴阳怪气,先蹲下来查看。
被向善绫捆住的裴正业一动不动,双颊的肌肉似乎被她打变形了还没恢复过来,看起来一高一低很是滑稽。
“皮肤冰凉,但尚有余温,肢体灵活却一动不动。”穆清清拾起烛台,照向他的眼睛,里面似乎立刻活了过来,瞳孔微张,连同唇瓣也在发颤。
“救、救我……”微弱的声音像地沟里的老鼠一般,从苍白开裂的唇瓣漏出。
裴正业确实还活着,却比死人好不到哪去。回忆里刚愎自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眼下竟卑微地在求助。
裴妙菡抱臂立在一旁,静观穆清清的选择,思绪发散开来,一时想着她是否会心软,一时又怕她冷眼吐槽他残忍。
可她若真的这般,他会忍不住杀了她的吧?
他会的。
把她制成傀儡的心思从未停止过,甚至在她跟着回到无念山庄后更加强烈。他已经无法容忍她离开自己身边,所有的引|诱都无法慰藉那颗不安的心。要如何才能把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穆清清若是此时扭头,就能对上少年那无比危险的目光。但她是先倏地站起,一脚踹向裴正业,多踹了几脚,意犹未尽地侧过头。
这时裴妙菡的目光已转变为了诧异中带着难言的古怪。
两人视线相接,几乎同时开口:“如何才能了结他?”/“你不为他求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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