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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在望只听庐舍的门砰的叫人推开,仰脖子一看竟是赵延,只见赵延径直走到她跟前,扔了个白瓷瓶子给她,陆在望一接没住,顺着胸前滚到了床榻上,她便起身捞起来一看,扒开红封闻了闻,“这甚?”
赵延道:“金疮药。宫中用的,本殿下瞧你也不止要挨这一顿打,备着吧。”
陆在望咦了一声,翻来覆去的看了看那精致的小瓶,扬着眉道:“殿下不是看我不顺眼吗?”
赵延一张黑脸有些泛红,恼怒的看她一眼,“你这狗奴才话怎得这么多?本殿下赏你你就拿着。”
陆在望立刻回嘴,“你狗奴才。说说还不行啦?”
赵延又生起气来,道:“不行。”
陆在望又得瑟起来,瞧着那白瓷瓶细白滑腻,便知是上等,笑嘻嘻道,“以后我和殿下就是朋友,下回殿下想去哪里玩,我必鞍前马后地替殿下张罗。”
赵延自然知道此人是玩乐道上一把好手,有些心动,可当下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犹自骄矜一甩衣袖,端着一身架子出门去了。
陆在望找了块干净的白布,往手上倒了些药缠起来,她这会躺了半晌,昨晚负气夜奔出逃,细想想这般确实不妥,她要是跑了,沈氏和老太太怕得哭晕过去。不过受了几番打,倒也不至于一走了之,辜负了家中亲族。
只是遇到的那男人叫她不安,她打算着,有机会再去那宅子碰碰运气,起码得知道他到底是何身份,心里才不至于一直七上八下。
晨课的钟声响起来,时辰已然不早了,陆在望只好暂时放下此事,垂头丧气的去上学。
因她昨日闹了一通,今日其他学生见了她都满目钦佩,陆在望裹着的伤手好似成了勋章,她不免又得瑟了一会。
今日夫子布置了功课,要以“告之以有过则喜,闻善言则拜”破题写一篇文章。交不上功课的罚抄原篇百遍。
陆在望的文化水平,便仅限于知道此句出自《孟子》,具体哪一篇都尚有斟酌。
遥想当年,陆在望尚在开蒙的年纪,陆老侯爷被陆老夫人见天的耳边嚎小四胎里不足得精细养着,便想着武不就尚可文成,能养出个两榜进士也算不负祖宗基业,拘着陆在望狠读了几日书,直把陆在望读的肝肠寸断,跑去陆老夫人屋里躺倒一病不起,上下鸡飞狗跳的闹了一通,此事便作了罢。
这也不能全然怪她,当年语文书里仅有的几篇古文就险些背不下来,如今叫她读古书,通篇密密麻麻的蚊蝇小字,真是棒槌吹火——一窍不通。
陆在望先誊了原句,又写了个“解”,再端正含蓄的写上释义,便算是挤干了脑子里的墨水,她左右看看,其余诸人的水平如不如她还得两说,便不做考虑,倒是赵延腰背挺直,执笔端正,笔翰如流,陆在望用笔支着脸颊,暗想:天家贵胄,总该比普通百姓有文化。
又觉着赵延送了她伤药,两人已然冰释前嫌,便趴在桌子上去扯赵延的衣裳,“殿下,殿下,写什么呢,给我抄抄。”
赵延一把扯过衣袖,并不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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