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会赶了牛车满京城逛了几圈,见此地牛车生意不成体系,偌大个京城,往来办事脚程不短,车把式却不多。
她回府之后,拿着梯己,又变卖了些库房里不常用的珠宝玉器,凑了五千两银子,偷偷命人出去置办了一批规制大小相同的牛车,赶车的把式多是外头买来的壮年奴仆,只派了三十人出去,穿着皆是统一的粗布衣裳,不求精细但务必连车带人都得干净整洁,又命人缰绳上系上绿绳,分布在京城东西南北的大街小巷,开始做牛车生意。
由于车新车把式体面,一时生意不错,陆在望又命他们招揽生意的同时,再物色些愿意赶车的壮年人来,只说掌柜的有车,他们若想做这门生意,需出每月租牛车的赁钱,和每日营收的一半。
起先来打听的人少,她又命人有意无意的和人吹嘘收入,算清这笔账,渐渐人便多了。偌大个京城,她将牛车均匀的分散在各坊各市各街各巷,叫他们按距离收费,每辆车最多六人,不许超载,一旦人满便将绿绳改为红绳,表示此车已满不再上客。
车制规整,车夫体面,明码标价,全城统价。这般下来每日载客生意尚可,她渐渐管不过来,便从庄子上挑了几个得用的上来任东西南北四掌柜负责每日每月的营收,掌柜下面又有小厮走街串巷的巡查,谎报营收超载欺客的一律赶走,这生意做了两三年便已成体系,她每个月等着收钱便可。
起先她满城晃悠时,发觉城中几个市集桥头都有赁马生意,本朝赁马也十分流行,因不论百姓还是官员,皆不兴坐轿出行,曰之“以人代畜,不忍行也。”
她便又琢磨在桥头做赁马生意,可是马的卖价贵,养起来也费劲,赁马的价格也高,往来皆是富贵人家或者普通官员,她想来想去,觉得惹眼,成本又高,难以管理,便散了这个念头。
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笔生意上头是永宁世子,底下人只见过掌柜,她又捏着掌柜身契,也不怕他们出去胡嚼嘴。
漕运,边贸,盐业这类暴利行业她是不敢沾,她既没这个人脉也没这个胆,也断不敢拿永宁侯府去冒险,她也就谋点小生意,攒点私房钱。京城虽好玩,花销也是巨大,陆进明怎么也不会叫她拿侯府公中的钱出去玩乐,她闲时就想方设法的弄点进项银子,手上宽裕心里就宽裕,荷包硬她腰杆子就挺。
第二日一早,陆在望挎着个小包袱,登上侯府马车,一路往郊外松山方向去。
到了松山脚下,马车便被几个大汉拦住,道此一上山只许步行,家中相送的这就可以走了。
陆在望一掀帘子,山上林木茂密,山腰有山岚围绕,一眼看不到山顶,面前便是弯弯绕绕绵延而上的泥泞山道,顿时眼前一黑。
大汉态度强硬,她只得跳下车,挥别管事,深一脚浅一脚的上山去。
直走了半个时辰,她走的汗流浃背眼冒金星,满山的苍翠欲滴,花香鸟啼在她眼里也黯然失色,又走几步,一定神,竟发现前面山中小溪涧旁有同路之人,还是个熟面孔。</div><div id=lineCorrec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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