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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的刹那,撞响了门檐上的风铃,铃铛乱响,里头的老板娘猛抬头,见到周攒抬手擦额头上的雨水,她面上是明晃晃地笑:“欢迎光临。”

那次买郁金香的时候正值开花季,什么花都有,老板娘推荐买这个,周攒也正有此意,她觉得郁孟平像是朵郁金香。

他是矜贵的,文雅的,却又神秘,有时候挂着意味深长的笑。

周攒在那买了一回,两回,三回,次次都买,老板娘告诉她按照她的法子精心照料,每一捧花至少活三个礼拜。

可现实却是收花的人并没有好好对待,花插在那里,没人打理。

周攒每次来换花的时候那些花瓣枯萎,凋零,稍微一碰,枯枝败叶落了一茶几,甚至那瓶子里的水也好几天没换过。

今天也是如此。

郁孟平还在打电话,孟春兰似乎与他要长谈,他拧着眉头,不怎么放松,探着身子去夹冰桶里头的冰块吃。

他们很少谈及家庭,郁孟平最早的时候会和周攒说,意识到周攒有意避讳,他也就不说了,而周攒是从未主动提过杭城的家人。

郁孟平也没问过。

落到实处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微妙又淡薄。

因此周攒小声地处理着花瓶,尽量让自己隐形,不让郁孟平注意到自己。

但还是有断断续续的声音漏进来。

“听你致年叔说你最近老是半夜去F大?还用他名讳。”

“嗯。”周攒背对着郁孟平,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就听到他声音松松软软的应着。

“都多大的人,还一天到晚不着调,要是有时间就去和江伯伯认个错,至于现在被老爷子冷落?”

周攒收拾茶几的动作越来越慢,不是故意的,而是郁孟平那边更有意思。

郁孟平有些烦,捏了捏眉骨:“那你还跟我提姜致年,一会儿致年叔,一会儿江伯伯的,你到底站哪头?”

电话那头的声音轻了,周攒听不清。他们换了个话题。

“今天回来吃饭,你爷爷刚从医院回来,一家人一起吃饭,不回来不像话。”

剪枝叶的手微微一顿,周攒静耳细听,想看郁孟平怎么说,他说好要陪她一起吃饭。

她听到郁孟平吊儿郎当的声音说不去。周攒哼笑。

但孟女士被她儿子气着了,没了新闻上运筹帷幄的云淡风轻,在电话那头说他。

“知道了,知道了,等会儿就回去。”万万是经不起一点念叨的。郁孟平心生烦躁,连着两声应道。

他眼角又微微上扬,带着点七八岁小男生的顽皮。刚才那句“不回去”显然也是胡诌,他没有想到要和周攒一起吃饭的事。

忽然听到一门之外的客厅有玻璃碎裂的声音,他抬起上半身,见到周攒弯着腰捡碎玻璃。

郁孟平不愿意听孟女士唠叨,敷衍道:“有事情,等会儿再说。”

挂了电话,赤着脚就走过来,见到周攒已经把大块的碎玻璃搁在茶几上,地上还有些小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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