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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涞动作顿了下。

他转了转被酒气氤得发红的眼睛,低笑一声,“原来将军不饮酒。”

冯元明客客气气道:“律法所在,臣实在不敢违抗。”

他总算知道为何晋人频频推脱慎涞赐宴了,来的都是武人,且都为了战事日日紧张着,本就要保持清醒以应对各种突发状况,慎涞在宴上却频频灌酒,且用的都是烈酒。

即便酒力再好的壮汉,满饮三杯就足以醉上一天一夜,蒙汗药似的,谁敢多喝?

况且他们沙场出身,看不上越国奢靡绵软,毫无锐气,譬如他右手边的将军,羸弱得连盔甲都仿佛穿不动,生得柳腰桃腮,又带着妆,一时竟看不出男女,明明腰间佩剑,却如供人取乐的怜人一般游荡倒酒,与众人调笑。

殿中酒气脂粉香还有熏香混合,浓得让冯元明这个为数不多的清醒者几乎喘不上来气。

慎涞偏头,身后立刻有人明白了他的用意,将方才给冯元明倒酒的宫人拖了下去。

少女拼命挣扎,混乱中发间不多的珠翠饰物迤地。

清脆一声。

簪子上的珍珠被摔得四散。

冯元明猛地站起,“陛下这是何意?”

慎涞摆摆手,侍人的动作停住,那漂亮的女孩子颤抖着膝行过来,鬓发散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面无人色,为冯元明捧起方才被拒绝的酒,“请将军……”酒随着她的发颤左右摇晃,有小半泼到了她的手指上,“请将军满饮此杯。”

冯元明定定看了眼慎涞,一把接过酒杯,仰头将剩下的酒喝了。

慎涞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心的微笑,柔声道:“阿连,过来,把这丫头带下去,给她洗洗脸,梳梳头发。”

名为阿连的女官已然见怪不怪,走过来将伏着桌案低声哭泣的少女扶起,“走吧。”她轻声说。

接触到冯元明的目光,慎涞笑道:“我杀自家人,不想竟让将军心疼了,是我的不是。”

慎涞行事诡谲不可捉摸不是一日两日,越君臣上下正常的太少,且换过几位国君,都是这个德行,久而久之,朝中有变革之心的良臣也就绝望死心了。

冯元明深吸一口气,握着酒杯的手背上隆起道道青筋,他忍了再忍,只道:“不知陛下何时与臣等谈公事?”

自从他们来后,慎涞就百般推辞开关之事,理由却也很充分,梁人和晋人不至,越一个小国,谁人都开罪不起,况且大军不联合在一处,变故便比从前大了好些。

好不容易三国将军都至,慎涞竟还能再拖几日,每日不上朝不见客,醉得昏死过去,冯元明今日赴宴,便是要问问慎涞何日开关。

便是梁军还未至,也要问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倘若慎涞再行推诿,那就先杀慎涞推一个听话的君主上去,再开关攻周。

“我,欲谈的。”慎涞动了动麻痹的舌头,“可惜梁人和晋人都不在,将军不如明日,明日我们在谈?”

冯元明被明日这个理由敷衍过多次,这次直接道:“臣派人去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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