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绮全然忘了,若是谢府中既无妻妾,也无歌姬宠婢的话,是不需要有人伺候梳妆的。
他起身,又将脸上的脂粉尽数洗去,解下衣裙放好。
被褥皆是簇新,被子十分温暖柔软,被褥下还塞了蓄满热炭的手炉,入炭口拧得严丝合缝,又拿衬布包着,防止烫到,可见准备之人的用心细心。
李成绮躺进被褥中,融融暖意令他慢慢放松下来。
他老老实实地躺着,外面雨声滴答不断,周身却暖,很催人好眠。
李成绮躺下时,确实以为自己很快就会睡着。
半个时辰后,李成绮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床帐已然落下,一点光线也透不过来。
他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作为一个皇帝,还是一个很勤政的皇帝,李成绮睡觉的地方除了目前埋着他棺材的永陵,便几乎固定在长乐宫。
李成绮坐起来,忍不住去摸自己放奏折的矮桌。
他伸出手放意识到这是谢府,且眼下亦无事务要让他处理。
晚睡伤神伤身,除却有最最要紧的政务要办,国事稳定后,他睡觉时间通常不会晚于三更。
睡不着,又无事可做,难免心烦。
李成绮皱眉,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先前他曾谢府留宿,都是睡在谢明月卧房,这还是他第一次到谢府厢房住。
他又直挺挺地躺下。
少了什么?
李成绮想。
少了……他按太阳穴的手猛地停住。
李成绮顿觉好笑,拉过被子,一把蒙住了脑袋。
睡吧。
他安抚自己道。
屋外风雨如晦,一夜安枕。
东方大亮。
小侯爷一大早上便亲自端着数样清粥小菜来敲李成绮的房门。
正在浇花的侍婢看着兴高采烈的谢澈欲言又止。
谢澈注意到她的表情,疑惑道:“可有什么不对吗?”
侍婢屈膝,道:“世子,姑娘方才在洗脸。”
谢澈更疑惑。
洗脸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不是更惹人怜爱?
他欲推门的手一顿,深深被自己这个大逆不道的比喻震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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