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斟抬手试了把汗,赵凭疏便赶忙上去给他递了张手帕,一边急着上下忙活,一边又忍不住悲声叹道:“今年夏天,真不晓得是着了什么魔了……我娘好生生在厨房里生火做饭,说倒也就突然倒下了,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印斟目光一凝:“你说清楚些,具体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本来我正忙着在后院里劈柴火呢,叫了我娘半天,没人应声——跑去厨房里一看,人倒下了,锅里煮好的白米撒得到处都是,连半生不熟的肉汤都给泼了一地,硬是糟蹋得一点不剩。”
赵凭疏苦着张脸,险些又要说出泪来:“早听说隔壁李婆婆家里也闹了这么一场,但他们家两个老人都还没事,山上的人都以为是闹老鼠……怎轮到咱家一对孤儿寡母的,就差点丢了性命呢?”
印斟眉心一跳,面上却仍是波澜不惊:“闹老鼠怎可能弄得天翻地覆?最多啃你一些饭菜,还是晚上偷偷摸摸的。”
赵凭疏道:“所以听说你在神祠,我就赶紧过去了。咱们山上山下太平这么多年,真要出什么事情,谁也不会往那方面想……毕竟怪力乱神什么的,也没人真的会信。”
印斟懒得与他争辩,只淡淡问道:“那‘东西’除了弄乱厨房,搜刮吃食,还会做些什么?”
“别的不做,就光偷吃的,要说起来,也没人见过它长什么模样。”赵凭疏拧眉道,“山上总共只有这么几家住户,它几乎把所有街坊邻居惹了个遍——但若要说伤人,我娘这还是第一次。”
印斟想了一想,又问:“它偷钱吗?”
赵凭疏摇头,说:“不偷,银子就搁在旁边,也没见它动过。”
印斟脑袋里情不自禁,浮现出一张清秀斯文的人脸——那厮饿极的时候,连纸都吃,不管味道如何,反正只要是吃的,都能被他几口吃得一干二净。
于是片晌过后,印斟起身走向房门,并说:“……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赵凭疏跟在他身后,满面欣喜地道:“太好了,斟哥,我就知道你能给咱们除这一害!”
“具体如何,我得下山同师父商量。”印斟神情严肃,反手递他一沓符纸,“夜里将门窗关好,不要放不干净的东西进屋。”
赵凭疏微微一愣,很快又追了上去,连声问道:“等等,斟哥,听你这意思……要抓的东西,恐怕还不小啊?”
印斟回以一个复杂难言的眼神,赵凭疏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事情有多严重,于是一把伸手紧扶着门框,接下来的很长时间,都没能憋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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